“呦，这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把水泼在我们家门口。”一大早村里就听到王自民的婆娘小丽指桑骂槐的声音。树上栖息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快速飞离这个是非之地。早起去放羊的王自先挥着鞭子，“小冰他娘，大早上你咋啦。”“村里的人都欺负俺家，就看俺家自民老实。”尖锐的嗓音使不老实的羊群整整齐齐的加快了步子。“你是他大哥，不帮俺就算了，这还来看俺们的笑话。”老实的王自先深知自己这个弟媳妇的厉害，默默地吃个哑巴亏，加快脚步追上了羊群。
村里人都知道王氏两兄弟中，小幺王自民自幼老实，老大王自先老实巴交，靠家里养的几头羊给大儿子盖新房子，娶媳妇，还要供下面两个娃读书，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老头子前些年出去做生意攒了一些养老钱，想着给大儿子帮些忙，却不料自己这个厉害的二媳妇拉扯着说：给老大家多少，自己家的也一分不能少。老爷子心里也清楚地很，王自民靠着自家媳妇的一张巧嘴，做生意也有一些出路，日子过得也算富裕，自己的这点钱要给两家分，自己的老年生活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老爷子左右为难，干脆谁也没给。
王自民家两个儿子，大的九岁，小的五岁，乖巧可爱。村里的老大娘，大婶没事都爱给他们谢小玩意儿，吃晌午饭的时候，小丽去叫两个小子吃饭，门口大娘满眼欢喜的看着他们玩，扭头跟小丽讲：“小丽哎，你真有福气，这两小子比自民小时候还俊呢。”谁知小丽听了不高兴了，“咋了，你个死老太婆说啥呢，你想说俺自民丑，还是想挑拨俺跟自民的关系。”说完夺走两个孩子手里的东西扔在老大娘的身上，拉起孩子就走，边走边说晦气。给人家老大娘气的卧床不起好几天。自此，村里的人再也不敢逗他家的孩子。
一日，自民和小丽在自家地里收玉米，就听隔壁的大爷喊“自民哎，快点，快快，你家老爷子晕了，快叫上你大哥过去看看。”自民一听，赶紧扔下手里的家伙，拔腿往老爷子家里跑，这些年娘去世的早，都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身后的小丽扯了扯他的衣服，瞪了他一眼，“先去找大哥，你想自己付医药费呀。”大爷听了这话摇摇头走了，“老王上辈子造孽了呦。”老爷子终于被送进了医院，但因为送的不及时彻底瘫在床上了，这可愁坏了小丽，她可不想端屎端尿的伺候他，小丽拉着王自民出了病房，“要不你跟大哥说说，要不医药费咱多掏几百，叫他把老爷子弄到他家伺候去，咱家还有大冰，小冰，哪有时间伺候老爷子。”自民被小丽推搡着进了病房，扭捏了半天开不了口，王自先的婆娘秀萍到底精明了些，看清了小两口的打算，但总归于心不忍，老爷子孤苦伶仃，现在还在昏迷着，要是知道自己小儿子的想法，该有多心寒。于是开口道：“自民，你家有两个小家伙，照顾不了，俺家没啥人在，把老爷子送到俺家里来吧，我伺候，不过咱要事先说好，每个月你得给老爷子打200块，全当尽孝心。”自民心中有愧，连忙答应下来，小丽气不过准备张口，被王自民狠狠瞪了她一下，也不再吭声，转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大嫂，我说你那么好心呢，原来还是惦记着那两个钱，村里人说你懂事，孝顺，我看呐，也就是表面功夫。”说完扭着腰肢走出去了。王自先听完这话气的准备找小丽说清楚，被秀萍拉着“算了，能从他们两口子那出点钱不容易。”
老爷子出院后，被老大接回了家，身体也一点点恢复，看着老爷子身体日渐好转，小丽那每个月200块给的越发越不情愿。一日，小丽去下地干活，路上听见村里的两位大娘说，“还是好人有好报呀，你看秀萍心善，给老爷子伺候的好好的，我前个还看见老爷子往秀萍手里塞钱呢。”小丽越听心里越不得劲，扛着锄头回家了，心里琢磨了会儿，顿时又喜笑颜开。
过了半个月，村里的人见到秀萍就开始小声嘀咕，指指点点，秀萍觉得奇怪也没好意思去问。自先跟着村里的施工队去邻县盖房子，今日回来，还没到家，就被人拉去语重心长地说：“自先，你管着点你媳妇，她跟你爹……”“你胡说啥呢，”自先没听完就气的要走，“俺哪有胡说，村里人都知道，有人亲眼看见的，俺好心让你别蒙在鼓里。”自先自是不信，也没放在心上。又过了一日，大儿子的准亲家母过来了，“亲家母，快坐快坐，今儿啥风把你吹来了。来定日子的是不是，你也不提前说一声，俺好准备准备。”谁知，亲家母一脸冷笑的站在那，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今天来是给俺闺女退婚的，这是你家给的聘礼，一分不少，搁着了。”自先傻眼了，老大娶个媳妇多不容易，他们自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不嫌自己家贫的好姑娘。“亲家母，咱好好说，这是咋回事。”“你问问你婆娘吧，这丑事都传到俺们村里了，本来俺闺女嫁到你家啥都不图，就看你们家人老实，本分，能好好过日子，现在看看，俺算是看错人了，你婆娘这样，养出来的儿子不知道啥样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先扭头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回来的时候人家跟我说，我还不相信，现在你跟我讲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秀萍脸色煞白“自先，我啥都不知道，我天天在家里照顾咱爹，等你回来。”一听到“照顾爹”自先更生气，“你是不是嫌俺没出息，嫁给俺也是因为俺爹的钱，现在俺不在家，你就更肆无忌惮了是不是？”村里人听到自先家有动静，都聚在门口窃窃私语。“看不出来，秀萍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秀萍脸色更白了，眼泪叭叭的往下掉，“自先，你不信俺？”“全村人都这样看着，俺咋信你。”看着全村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秀萍觉得世界塌了，她捂嘴跑了出去。自先迈了一步想追出去，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声“别看了，散吧散吧。”
过了不久，自先听到有人喊他“自先，自先，你媳妇投河了，快走。”自先听了脚步一软，被人连拖带拽过去的。到的时候，人已经捞上来了，救护车来了又走了。自先抱着秀萍已经泡白的身子，“啊，秀萍啊，你咋那么傻呢，你走了俺咋活呀。”众人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秀萍的刚烈谁也没想到。
秀萍走后，他们的大儿子出去打工没再回来，自先像被抽了魂似的整日恍恍惚惚，家里的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气的又住进了医院，不过这次老爷子没撑过去，走了。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小丽看大哥无心于此，偷偷把那笔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又是一个寂静的晌午，小丽一家四口在屋里吃饭，院里的大门开了又锁上，只见大哥拿着刀，红着眼对着小丽问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秀萍跟老爷子有染。”小丽吓坏了，“没有，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大哥，你把刀放下，咱们慢慢说。”“就是你，俺都听到了，是你说你亲眼看见的，是你害了秀萍，是你让俺家破人亡。”说完也没再给小丽机会解释就挥起了手中的刀。整个下午，村里寂静无声，却被一阵阵惨叫声惊起，每人敢靠近自民家的房子，110来的时候，打开了房门，整个院子都被血染红了，自先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秀萍，俺给你报了仇，这就去陪你了。”警察带走了自先，自民一家四口送进了医院，而后只有小丽一人出来，疯疯癫癫的，“是俺对不住你，求你别杀我，是俺对不住你……”
村里又恢复了宁静，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邻里之间唠嗑时，总会有一阵唏嘘，“哎，王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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