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次次对云儿说着对友的思念,也曾一次次让风儿捎去我对友的问候,可我们的友情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得不知去向。我东寻西找,终于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一个肉铺摊旁,寻到了她——尘封27年的友情小屋,就此打开。
见到友,我努力搜寻友的脸庞,依稀搜到她少女的模样,她似乎也忆起了我。可她的平淡,着实令我的热情降温,但我还是忍不住拥抱了她。冬日午后的阳光,青丝一样柔软地抚着我们。
我向她打听我们8年的同学,
她淡淡地告诉我,只有“玉”经常见到,
但彼此之间都装佯不认识,也没说过话。其他也都不知道下落,也从没见到过。都32年了,哪里记得呀?
我诧异了……
我诧异琴对同学情谊的“冷淡”。心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见到了“玉”要装佯不认识?怎么能忍住连一声招呼都不打?难道做个普普通通的蝼蚁,就不能拥有友情?就不要跟外界接触了吗?想到这儿,又为她曾经对我的难得“惦念”而欣慰——91年我出嫁时,她居然前去祝贺,还陪同几位亲友把送我送到了婆家。
时空相隔久远,我们的友谊小屋已落了厚厚的灰尘。她不记得自己父亲是哪年去世的,只记得她爸爸肠癌,49岁就离开了她妈妈和她们还没成年的姐弟四人。她不记得自己哪年结婚的,只记得自己嫁到山里,后来托亲戚的福,来到江淮厂附近买了亲戚家的地皮盖了两小间房,支起了今天的肉铺摊,一卖就是21年。每天早晨四点起床,天黑回家,一年除了三天年在家歇歇,要干362天!哪儿都没时间去。女儿学习不要烦神,现读大学四年级。儿子21岁了,早就不读书了,没有文化,在街上开个小店铺卖鞋子。谈了女友也不愿带回家,拆迁都9年了,也没有分到房子。听说到现在还没规划好将来在哪儿建房子!!友说到这儿,显然有点着急。我安慰他说:“反正政府给你房租,你重新租个三室二厅的,让儿子租房结婚一样可以。你比起人家外地来合肥工作,没房子不是好多了吗?”友说:“这边人流量小,生意一般般,淡季一个月三四千,旺季一个月也不过四五千元吧。全家就靠这个维持生计,就这个肉铺子恐怕要干到死为止”。友压根也没提到她丈夫,我就刚听另一个朋友说,她丈夫前几年出了车祸,现在什么事都不做,整天在家搓麻将。
我陷入了沉思:友的生活不易呀!她的心早已被不堪的生活填得满满的。没有时间去想她已逝去的父亲,更没时间去想我们早已逝去的美好纯真年代。诗和远方不仅只有心态决定的,也得由物质基础方才能呈现。
临走时,我要了友的电话,又加了她微信。可回来我又想:“她哪有时间和精力与我聊啊!我渴望重新经营我们的情感,但条件呢?我们的共同点又在哪儿?纯真无邪的少年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但我们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去医院义务劳动,一起去红山开展“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活动”,春天的时候,全班同学一起去爬大蜀山,过年的时候,我们互相往来,午饭后又一起用压岁钱去公社的大礼堂看电影,一起学编织手套,一起去徐老师家帮忙摘棉花,一起……
可如今,我们之间这些美好的回忆,也无法推倒我和友之间垒起来的厚厚的墙。我多少能领略到一点鲁迅先生曾经见到少年闰土时候的情怀了。
难道很多东西逝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包括回忆吗?不!!我要在适当的时候,唤醒友的回忆。让她的心灵不寂寞,也让自己不留遗憾。我永远记得老公公去世的第二年,他的一位同窗好友,从广东千里迢迢,一路找寻到婆家的小村子,当他得知我老公公去世的消息,还没进家门,一阵诧异后,唏嘘着,感叹着,老泪纵横,怅然若失地离开了。那老人当时离去,是怎样的心境啊?!多么凄凉啊!
人生好短,好短!死是必然,活着是只是偶然。基于我和友的情况,我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但我们毕竟已到而命之年了,我会适时捡起往日的一些美丽的生活小细节,来装饰友的心灵。我会定期去清扫尘埃我们的友情小屋,让阳光斜斜地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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