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小区门口,扑鼻的浓香扑鼻而来。白嫩清爽的栀子花昂着头,凑在一起。
夏天就这样迎面而来,不需要任何预告,在一抹香味里悄然来到。
我一直认为时间是有味道的。因为有味觉,所以能够敏感的触摸到记忆深处。比如初夏,栀子花开,很多人就会像歌曲里唱的一样,毕业季来了。
后天是高考。可惜,与我们无关。我们的高考在七月,火辣辣的七月,汗流浃背的七月。
我在那个七月,结束了禁锢岁月,因为我终于迎来了自由,不需要再被那些成绩所束缚,那种疲惫终生难忘,就像拉车上坡的牛,最后磨蹭着挣扎奔向终点。
考完的时刻,广播里播放的是杜德伟的《情人》,居然这首歌我偏偏记住了旋律,这是一曲离别的歌,让我至今仍能记得离开考场那一刻的情景。
在教学楼门口,我坐在花坛上,旁边的栀子花盛开,那么多白色在夏天的中午显得特别耀眼,喷薄而出的浓郁让我突然有了一种离别的感觉。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刺心:我要离开呆了六年的地方,一个号称当地最高学府的地方,一个号称大学保险箱的地方。虽然我一直希望着离开,但真正到了离开的时候,却有许多不舍在心中:我要离开的是我的骄傲,然而我最终并非骄傲的离开。
路上遇到了班主任,我对他说今年就这样了,明年我再来!我在七月为自己披上黑色的战袍,希望来年雪耻!但是到最后,我还是失约了!
这种被逼离开的不甘,多年来一直成为我心中的刺。我以为自己可以笑着离开战场,以馈赠我六年的努力,虽没有考进理想的大学,却最终选择了前行,在新的起跑线上角逐。
很多次在梦中,我都在教学楼门口,坐在花坛上,闻着栀子花的香味,希望自己能够微笑着走出校门,然后潇洒的奔向更远的地方!
很多年后,我有数次回到母校,站在我当年离开的地方,心中有一个感觉,这里是我真正离开的起点啊,多年以后,我去了很多远方,然而我的起点还在这里,把少年的骄傲留在这里!
那些栀子花还在,依旧绽放着。
突然想起曾经有人给我把这种白白的花放在我的课桌里,说是为了让我提神醒脑!
然而那时我居然不知道这种花的名字,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很纯洁的花,也是一种很普通常见的花。在我的眼里,只有远方与壮志,何曾停下来,去问一问花的名字,或者象征着什么?
然而,我只顾在那段黑色的岁月里挣扎,心中有愤懑,有期待,却从没有过柔软。等我知道这种花的名字后,已经出走半生。在人世沧桑里,我居然知道了这种花的花语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所以,当夏日微风轻轻送来的这抹清香时,我居然想起那年少时的轻狂了!即使战败,我仍不屈,志在四方的勇气,不念风尘的悲壮,都让我怀念起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时刻了!想念那个人,曾经陪在左右,默默关注我前行,到最后离开我都未曾停下来与她道别!
佛说:一瓣心香,不照过往,只照未来。那时的风里,留着的这种香味,是一个不解的谜语,现在解开,不晚但也不早。所以,栀子花开的时候,闻闻就好,留在时间里的美好,仍是留在原处最佳。
闻香,就比作一种情怀,告诉自己夏天来了,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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