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十年之约，转眼已过16月·16 己卯
11月22日那天，例行产检，当时已怀孕38周加5天，医生说宫口已开两指。我听了有些懵，已经两指了么，可是我毫无异感，完全不似怀着皮皮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去医院检查也才开了两指（后来还被“退货”，打道回府继续熬着）。问医生大概多久会生，答曰：Anytime。网上一查吧，从几个小时到一个星期的都有。
照常去了办公室，心下却有些紧张了。随时有可能生，便要做好随时生的准备。这天在学校把工作上的事情收了尾，第二天没有出门，在家录了几节网课，收拾好待产包，装好安全座椅，一切就绪。
小麦大概是很懂踩点的，知道是时候登场了。23号晚饭后，我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陪皮皮看动画片的时候，宫缩开始了。
一开始两次宫缩之间能隔半小时，痛得也不是太厉害，尚可忍受。头胎去医院又打道回府之后，过了一夜才入院待产，这次可能会快一些。我告知陈先生把他次日的会议取消，做好夜间去医院的准备。
怎么安顿皮皮是个问题。之前已经联系好朋友，如果是白天就送去她家。可是眼下已经夜了，打扰他们一家（有两个孩子）的作息总觉得过意不去。最好是等明早起来再去医院，届时我住院了，再让陈先生把皮皮送去朋友家。
这么想着，我便从午夜开始忍受愈来愈剧烈的疼痛。眼看着宫缩间隔越来越短，从半小时变成一刻钟、十分钟、七八分钟，一边盯着时间从一点到两点、三点、四点……再等一等吧，让皮皮睡到7点，或者6点也行。
宫缩的痛愈来愈尖锐，陈先生和皮皮盖在被子里，我在被子外直冒冷汗，上衣和头发都变得汗涔涔的。疼得抓自己的腿、疼得掐醒陈先生、疼得忍不住呻吟……皮皮大概听到了我隐忍的痛呼声，虽然没有完全醒过来，却翻过身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抱在怀里。为着这个暖心的拥抱，我可以再忍几次。
捱到五点十一，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踢了一脚陈先生，“去……去……医院……”。这时人还是清醒的，在宫缩的间隙中坐在沙发上指挥他收拾好东西，拿毯子裹着半醒的皮皮上车。等六点多到了医院急诊室门口，我已经在宫缩时忍不住要打滚了。门口的警卫上一刻看我淡定的样子，还试图让我们走另一张大门直接去产科，下一刻赶紧呼叫护士、安排轮椅。
进了产科，护士进来安排胎心监测，医生进来检查开指，一边问我觉得自己的疼痛在一到十之间的哪个级别。我想起三年前，刚开二指的我回答，五六分吧，护士听了忍不住笑，这才两分而已。我想，今次算得上五六分了吧？便又这么答了一次。
刚检查完开指的医生听了，低语道，“不可能呀……”满脸是不可思议和自我怀疑的神色。医生的表现实在怪异，后来陈先生告诉我，那一刻，他在旁边想着，“难道宫口合上了不成？”
医生连忙呼叫另一位同事过来，再检查一次。完了俩人对视一眼，激动地宣布，“是的，没错，开九指了，我还以为自己弄错了！”而我则在又一次宫缩之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一切突然开始加速，护士们小跑着把我从检察间推到产房，一堆仪器一堆人纷纷扰扰地围在我周围，此时宫缩频率继续加快，痛感仍在升级，迷糊中我看到皮皮的小身影跟在陈先生身旁，一脸紧张和无措，心下还在想，来不及送他去别处了怎么办。
到后来便连皮皮也顾不上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涣散，我紧紧抓住陈先生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麻醉……麻醉……”，那时我还想着要赶紧打无痛，打完就好了。麻醉师到了之后，先要和我本人确认意向，问我能否坐直了下针，并让我签字。这时耳中听到什么脑子已经不管了，我只管点头拿起笔就签，只求快一点。
我这头还在眼巴巴地等麻醉，那边围着等产科医生护士已经在催我用力。又一阵宫缩袭来，我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拱起来，跟着她们齐声在喊的节奏用力。深呼吸，用力推，一、二、三、……数到十，再来一次。一次宫缩还未结束，小麦已经麻溜地跑出来了，此时刚好是11月24日早晨七点零六分，离我进产科才半小时，入产房不过几分钟。
“我的……无痛呢……”小麦湿黏黏地趴在我胸口，我不死心地抓着陈先生的手哭唧唧地问，怎么不给我上无痛就让我生了，我好痛啊。皮皮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眼角挂着泪痕，我这才知道，刚才情急之下，护士把他安顿在产房自带的卫生间里面，放上小桌子板凳零食和画笔。可是听着妈妈的哭喊声，他连最爱吃的零食也没有理会，在里面一起哭着呢。
小麦就这样，踩着点，风急火燎地来这个世界报道了，亲眼见证这场新生的医生护士们无不感慨，快，实在是快！于我而言，十级疼痛实在刻骨铭心，倒不如像生皮皮时那样打着无痛慢慢来呢。
大概由于痛了半宿之后在清晨最饿的时候生产，我的身体在产后虚弱不已，央护士给我盖了三层加热过的毛毯，连吃了三顿之后，才在中午把脚给捂暖。连带着小麦也在刚出生时体温偏低，虚惊一场。
这天正好也是感恩节，我们平素是不过这些节日的，这次却很应景地，该感恩一切顺利的新生，感恩新生命的加入让我们实现一加一等于四。
十一月，慢慢感受到孕晚期给身体带来的压迫，逐步安排工作和生活，迎接小麦的到来。最后聊以本月总结记录生产经历。接下来的十二月，寒假开启，静待家中陪伴孩子成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