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一直在叫

文｜云浅浅

外面好黑，看不到灯火。天空也是黑的。上下一体的黑。青蛙一直在叫，呱呱呱呱。

黑夜里全是青蛙的叫声，你听见了吗？

白天下了一点雨，我记得出门时，地是湿的，但至于下了什么样的雨，大雨还是小雨，我出门的那会儿天空有没有下着毛毛雨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有点心不在焉。每当我觉得疲惫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啊。你要是跟我说了话，你一定看出来了，我就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总要重复问话，装着没听清，好像没听懂似的，其实我是在跑神啊，跑到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那还能叫跑神吗？

夏天的雨后，青蛙总是这样叫。

觉得很吵吗？我不知道啊。心里平静得出奇，只能听到青蛙的叫声。所以，就这样听着青蛙的叫声，坐在这里敲下这些文字。

这样的蛙鸣，从童年起就听到。农村小沟、小河多，夏季的雨后，到处都是积水，连田地边长满杂草的排水渠里都蓄满了水。我们村东头有一条墁了砂浆、石子、烂砖头的路，并不宽，也不平，人们还老叫它“大路”。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那时上小学，好像还要捡砂浆石子交给谁，就是为了铺路的。小学生放学后，不是坐在书桌前安心读书、写作业，而是满地去找砂浆石子交任务呢。这些都过去了呀。“记忆还是很美好的，只要你能让过去的都过去。”记住美好的，关于那些不愉快的，能忘就忘了吧。

还说那条小路吧。因为没说完呢。下雨后，在那条小路上，青蛙的叫声简直能把你活埋了，你弯腰随便朝排水渠的哪个地方一看，南瓜叶下，山芋秧下，杂草根处，都能看到青蛙，下巴处动个不停，月白色的大肚子一鼓一瘪。见得太多，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么多年，青蛙还是这样叫。声音没怎么改变呢。不用改变，没有纠结与烦恼，如此过一生也很好，很是令人羡慕呢。

但青蛙在哪里呢？它躲在哪里呢？

对面是一栋写字楼，十几层高，下面有个不算大的水泥停车场，里面有一家移动营业厅，还需要线下交话费的那会儿，我常到那里交话费。

也会在月末过去打了话费单，交给单位报销。还有一家小吃店，我在那里吃过雪菜肉丝面，喝过老鸡汤，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还有一家文印店，我还在上学的那会儿去复印过考试资料。

青蛙能藏在哪里呢？

楼下有条马路，车辆日夜穿行。马路边有许多香樟树。香樟树下有草，由于太贫瘠，不能称作草坪。不过，我刚住到这边的那会儿，香樟树下的草长势还是不错的，叫它草坪，也不会有谁提出异议。我记得有一天我和一个小伙伴从合家福买了两大袋生活用品，那时我们小区还仅有正门一个门，不像现在东西南门都开了门。

我们在香樟树下提着东西往家走，东西实在太沉了呀，把我们的手指都勒痛了，通红通红，有的地方还发白发紫，简直要断掉了。

我俩商量着说，咱们在草坪上坐一会儿吧。我们另一个朋友刚巧从旁边经过，当时，我们好几个朋友一起买了小区的房子，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巧遇，听到我俩要坐到草坪上，他快要笑死了，他说：好多人在这里遛狗，上面的草都是狗狗尿过的，你们尽管坐吧。坐呀。

除了很少的草，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灌木，冬青，海桐，就是这些。青蛙会在哪呢？听这叫声，好近好近呢，但是在哪里呢？

如果现在拿着手电筒出去，能找到它吗？

青蛙一直在叫。呱呱呱呱。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