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字伯宗,扶风茂陵人。他为人慷慨,有将帅之才。
东汉经过休养生息,重新在西域设立了都护府和戊己校尉。耿恭担任戊己校尉,驻扎在车师后国的金蒲城。
北匈奴派左鹿蠡王率二万骑兵进攻车师后国。北匈奴人杀死了车师后国的国王,进而攻打金蒲城。
此时的耿恭仅有600余名战士。他毫无畏惧,亲自登上城墙与敌军作战。他命令士兵把毒药涂到箭镞上,向城下的匈奴兵喊话,“大汉神箭,中箭必有异相”。然后开弓放箭。中箭的匈奴兵伤口迅速溃烂,纷纷大惊失色。天空恰巧乌云密布,风雨大作。耿恭借机出击,重创敌军。左鹿蠡王以为“汉军有神明相助!”赶紧溜了。
匈奴撤离后,耿恭移师疏勒城。几个月后,匈奴单于亲自攻打耿恭,耿恭从当地的游侠中招募了一批敢死勇士冲击匈奴骑兵,匈奴人再次败北。
于是,匈奴人改变策略,运用围城的战法。他们断绝了疏勒城的水源,企图以此逼迫耿恭投降。城中汉军口渴难耐,数次出城和匈奴人争夺水源,可惜得到水还没有付出的鲜血多。每日,汉军只能从马粪中榨得一点汁水饮用。耿恭下令在城中挖井,西域地处干旱,井都挖了十五丈还没能看见水。耿恭站在井底的尘土上,仰天长叹:“昔日贰师将军征伐匈奴,拔刀刺山飞泉喷涌,今汉德昌明,天定佑强汉!”说罢,他整理衣冠,单膝跪地向井拜了三拜。然后,他身先士卒挥锹挖土。一会儿功夫,井下泉水涌动。现场军民无不激动万分,纷纷冲向水边,舀起,捧起还在浑浊的水,沐浴在泥水里。耿恭亲自提起两桶水向城下的匈奴人泼洒。匈奴人大吃一惊,天神,莫非天神真的站到了对面?
与此同时,匈奴的小弟焉耆、龟兹两国联合进攻,杀死了汉庭的西域都护,北匈奴也在车师前国包围了另一支汉军。车师国人见汉朝的救兵迟迟不来,背信弃义做了匈奴人的带路党。车师后国的王后有汉人的血统,丈夫又被匈奴人杀死,所以她在暗中给了耿恭一些帮助。尽管这样,耿恭的军粮还是吃完了,只能把皮甲和弓弩上的弦筋拿来煮,靠吃这些东西度日。
连日的血战和困顿让守城的汉军牺牲越来越大。单于也知道耿恭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派人去游说耿恭。来使对耿恭说:“你如果投降,单于会立刻封你为王,还把公主许配给你。到那时会有一个部落的匈奴人臣服于你,漫山遍野的牛羊都是你的!”耿恭不为所动,他在城头一刀杀了来使。汉贼不两立!为了明心迹,立军心。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耿恭命令士兵在城头点起火,把来使的肉烧烤着吃了。匈奴使者的手下远远望见,无不惊恐恸哭着离开。单于听说后气得当场发飙,挥舞着马鞭发誓要血洗疏勒城。
汉朝新帝继位,招来公卿商议救援西域的事情。司徒鲍昱讲:“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汉帝派遣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士兵七千人,进击车师前国。北匈奴见势遁逃,车师国重新归降了大汉王朝。
车师后国和车师前国被天山从中切开。当时正值隆冬季节,天山上许多地方积雪深丈。要跨过天山救援耿恭简直是登天之难。七千汉军划分出两千人的志愿兵,他们要跨越天山营救援耿恭。这两千汉军从天山北道出发,一路上爬雪山过冰原。他们中的许多人仅仅因为稍做停留,就永远埋在了雪山。通往疏勒城的路上随处能见已经化成冰雕的汉军战士和战马。他们用身体指引着队伍,去,去疏勒城救回战友!终于在一天深夜,救援的汉军勉强抵达疏勒城下。城中的守军听到兵马声,以为是匈奴人攻城,都拿起了冰冷的武器,准备最后一战。救援的汉军在城下大喊:“大汉军队来迎接耿恭校尉了。”借着冰冷的月色,城上的守军看到了雪地里的汉军旗帜。“万岁!”开门!守军与援军相拥痛哭。此时,疏勒城中还有二十六名汉军!
睡在暖帐里的单于做梦也不敢想,竟然会有人在这个飞鸟绝径的季节,跨过天山皑皑白雪救援几个旦夕间末路穷途的士兵。得知耿恭东撤,暴跳如雷的单于一路狂追。汉军且战且行,一路上,耿恭的士卒在见到自己人后,绷紧的心弦又有许多断掉。到达玉门关,仅余十三人。史书记载他们衣屦穿决,形容枯槁。
兵守孤城,挡匈奴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杀敌百千计。让看惯历史起伏的范晔都止不住泪流满面,耿恭的壮举堪比茹毛穷海的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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