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

      那天有个家长告诉我，说她家孩子班级的某位老师又被一家长到教育局告发了——理由是作业布置的太多了。我感到很意外，难道真有这样吹毛求疵的家长？不过，这让我想起这学期开学不久，我遇到的两个奇葩家长。

      今年九月份开学后，我们的孩子就八年级了，人人都说这一年最重要，孩子们的成绩两极分化的很明显。

      我们班有位家长很想把自家学习中等的孩子成绩提上去，就私下打电话给班上十来个孩子的家长，大意就是：他已经说动了班上两个主课老师，答应在他家给孩子们偷偷补课；电话通知你，是因为老师认为你家孩子不错，希望你家孩子再接再厉；不管你家来不来上课，家长和孩子对这件事都要严格保密……

        我也很荣幸地接到这样的电话 ，自己的老师补课，那就让孩子去吧———怕老师课上留一手。但只有语文教学两个老师是自己的老师，英语是另外找的，所以我家只报了这两门。

        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六，补课就偷偷地开展了起来。

          那天我去接孩子时，也有几个家长在等。组织补课的家长从小区把孩子们送出来后（后面还有一节英语）先支开了孩子，说有事和我们商量。说是商量，是他客气——其实就是要钱。他说：“教师节眼见就来了，我们大家是不是该给我们班两个老师送点礼啊？我的意思是大家每人掏百把元——不多，凑起来给两位老师买个购物卡，大家觉得怎么样？”几个家长听了后，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同意。一个人先附和后大家都说应该，于是，给现金的给现金，转账的就拿出手机……

        那天吃过晚饭后，我和爱人偷偷开玩笑说：“今天我们每人赞助了一百元出去了，美其名曰给补课老师送点礼，但我不知道会不会以我们的名誉（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啊！从后来发生的事来看，确实难说）？”爱人白了我一眼“补课不要钱吗？”“在那场合下，难度你直接回绝？”……

      几天后，组织补课的家长在数学补课群里发了一个图片——购买桌子、椅子、小黑板等一些东西的明细表，加起来好几千，被14个孩子一平均，每人183元，让家长们交一下。我只好在手机上把钱转给了他。

        第三个双休日快到时，有天晚上，我突然接到那家长的电话，他说主课老师被家长举报了，举报的家长就在我们这些人中，他很气愤。现在两个老师都不敢来上了，让我把几节补课的钱给结了；并说他请英语老师帮忙，在外又请了其他两个老师，你家孩子愿意上就上，不上也不勉强。

        我第一反应就是“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怀疑我举报的啊？告诉你，我家孩子9月6号那天去素校基地，在车上睡着了，被车子带到大蜀山那我都没去找老师，你说我会去告他们吗？”他说：“我每个人都通知一声，是谁告发的，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我把钱转给了他，我家孩子就此没在补课了。其实和本班同学在一起补，氛围很好，但孩子说换老师就不想去补，我也没有逼他。

      不补课了，我自动从补课群里退出，省得群主来踢我。但没想到几天后，他又打电话给我，听了他咆哮如雷的一通说辞后，终于明白了他说的内容。

        原来是有个家长打电话向他要桌椅钱，那家的孩子也没补了，那家长宣称——如果不退钱，他至少要来搬一把椅子！他说已经把钱退了，几个没补课的孩子，他都会问一下家长可需要退款？不能不要的人就欺负人家……

        从电话中，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他说论财力和人力他都不在话下，只要一个电话就会喊来好多哥们，真搞起事他谁也不怕……

      我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却劝慰了他一番，说大家都是家长，因为孩子们才有缘认识，所以要给孩子们做表率，不能为这件事大动干戈……我明确表态：那钱不要退了，我家孩子没上，不是有孩子们在上吗？就当为孩子们献份爱心吧！

        我为何会暗暗好笑？因为我觉得这两位家长是棋逢对手了——组织补课的家长，那口气说的似乎他财大气粗，真有钱为何不请一对一老师来家补课？这么多孩子在家折腾，多少有点嘈杂吧？且明细表上窗帘都算了钱——当时我就觉得此项算在一起收钱太过了，难道你家不补课，就不挂窗帘？大概心里有梗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不，就有来要钱的主了；另外，他家补三门课、补两门、补一门课的孩子人员不等，也不固定，但他收钱只在补数学的那些孩子身上收，让只补数学的家长觉得钱收得不合理——要钱的家长可能他家孩子就属于这种。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要钱的家长当时组织补课的家长告诉我了，但我不记得是谁了。其实是谁都不重要，我们是因为孩子才在群里有个可爱的昵称——某某某爸爸，或某某某妈妈。尽管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但见了面有的还不认识。所以，实在没必要为一点点小事而伤了这种和谐。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原则，回味上面的事，再想想告发老师的事，我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