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喜欢看夕阳推攘着金子,在她深褐的发丝上跳跃,我会时不时上前去嗅一鼻淡香,她嬉笑着打开我的头,轻得像一个吻。
随即,她揽住我的肩,我们一起看落日坠入层云的陷阱。
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都是摄影爱好者,热爱夕阳,热爱色彩,了解了对方之后,走到了一起,每个空闲的周末,我们会约好在河边看夕阳,河水的鱼鳞烁烁闪着,她会开玩笑说:“像相机的闪光灯一样。”
更多的时候,我们在学校里,无论做什么,总是形影不离。
但是从某一天开始,我们不再互相讲题。
空气很沉闷,树叶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最后一个名额,经过综合考虑,我决定给你。”英语老师站在我面前。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在天空中行走时,一脚踏空,下坠,陷进软绵的云朵里。
我露出一点微笑,正要松一口气时,注意到在老师的背后,她停下了笔,笔尖带着少年人的迷茫。
我初赛成绩不如她,但她参加人员选拔时发挥失常,错过进英语竞赛培训的机会,所以老师跳过了她,把名额给了我。
当我听到其他人安慰她时,心脏绞着痛,我好像成了大恶人,抢了她的名额。
为了这次竞赛,她付出了很多,买了无数本练习册,我不忍心再看到那些刺眼的书,更不想放下奇怪的自尊心去请教问题,便开始躲着她。
二
一种奇怪的氛围像撒落的渔网一样,死死缠住两条挣扎的鱼,我极力想撕破它,只能徒劳用功。
“要去散步吗?”我靠在墙角,望着远方缱绻的两只鸟。
“好。”回答夹杂着电流声沙沙作响,不断拍打着手机屏幕,冲不破,冲不破我们的间隙。
我们一起穿过江边的晚风,错过了日落,只能默默欣赏手心一捧黯淡的月光,无话可说,我不敢向她分享被选中的喜悦,她不想向我倾诉落选的悲伤,像磁铁的同极相撞,我们把彼此越推越远。
临近竞赛,我一个人坐在竞赛教室里,和许多陌生的影子,低头刷着题,心里想的是教室里的她在干什么,不安一直笼罩着我。
矛盾会将人撕碎,我不想看到得奖后她失落的泪,更担心考差后周围无声的谴责和嘲讽。
我们是什么时候彻底成为陌路人的?
应该是成绩出来之后。
在那一天,我感觉风很大,铃很刺耳,心跳很杂乱,在老师拿上几张墨绿色的薄纸片站在讲台上时,躯体内似乎有一头困兽叫嚣着,冲出囚笼,“一等奖。”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像在做梦一样,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庄周纤蝶般的轻盈。我走上讲台领奖,不经意间,却瞥见了她一脸呆滞。
她好像在走神,十分机械地拍着掌,我看到她桌上的竞赛题,她还在努力,她还很在意,她想要明年的名额和奖项,心头被刺了一下,我低着头走了下去。
“喂,要去散步吗?我请你吃点心。”几乎相同的时间,我再次给她打电话,抬头发现远方的鸟早已不见踪影。
“不了,还有题要写。”
电话的忙音清冷淡漠,悄然走入耳中。
君子之交淡如水,普通人又怎能做到满腔热血纯洁无辜。
我一个人坐在江边低声央求落日,送我一张两人微笑相拥的照片,它转身不语,只留下一段不圆满的回忆。
END
我们的朋友总是在减少,因为时间一直替我们选择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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