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过去

天气好转，风云变换而颜色既改，昨日又成仿佛，感觉依稀，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俱往矣，各种希冀和担心满足或失落，质量均不同，此消彼长此起彼伏，似是而非，有而无，爆发之后又要归于岑寂，或将悲愤化为力量，破涕而笑，心随境迁，境由心生。尔我皆凡人，谁会飞？

这两次到达医院都没超过八点，一来出门较早，二因转乘的时候未遭麻烦，另一辆公交车的到来跟我刚刚跳下的这辆衔接完美，所以喽，也害我浪费了两根烟，都是刚刚点着马上就得掐灭，不怪谁，只能怪自己不长眼。

今天的病房予我不同气息，往日的房间空气流通得很好，只管大口呼吸，这里的气息从不曾予我刺鼻之感。今天则不同，刚把脚步抬离门口打算继续往前迈去，不料猛地吸到一口恶气，想屏住已属来不及。良好心情忽然凝固，受到压缩，吾妈即在眼前了，想转身，也属来不及。郁闷难免，问护工，阿姨唯唯诺诺，我又不好意思追问，阿姨工作认真，耐心亦佳，怕多问使她窘迫。但大便的味道真是让我作呕，所以匆匆跟妈说了两句，报到已完，我赶紧就溜下楼来，连吸两根烟才觉呼吸无恙。

重新上楼我已有了准备，稍懂如何调息，况刚又特意买了一罐“红牛”喝下，两者相加，可以护我周全了，反正我信了。

的确，又见我妈的时候房中恶气好像散去不少，有医师正在给对面的床上病员在做护理，按摩其臂，使之舒展，活其血脉。但毕竟还感异样，不同前天的感觉还甚，所以只好小口呼吸，避免讲话。

吾妈正面对窗外，时而咿咿呀呀，似有所思，亦无所思，应该快三年了，很久猜不出来妈咪到底在想什么。譬如刚才，明明见她睁着眼睛，却不知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现在的窗外，乃一副春暖花开的模样，还是予妈咪凛冬将至的感觉？久而久之我也就不猜了。

想起应该给妈咪测测血氧，于是从抽屉里找到仪器，夹在她的指尖。正在等待屏幕出现数据，查房的医生来了，专家样貌，温文尔雅，亲切的很，感觉又来。这时我又想起妈咪的血氧数据该出来了。卧槽，看了吓一跳。屏幕的数据显示才七十几，远不及正常值，正常的话须在九十以上。

医生也是为此皱眉，却又见他马上舒展开来。他用听筒听了听妈咪的心脏，于是对护工说，给她翻翻身再测，不曾与我说话，却跟我点了点头，我就放心了。医生正待走，可又回过头来，他问阿姨，今天的房间怎么味道特浓。阿姨对他指了指窗台，我也将视线往那里移动。于是又听阿姨开口说道，那是白果的味道。大夫哂然如我，于是掉头又走。

果然，当我再看夹在妈咪指尖的仪器，屏幕的数字正跳于九十五六之间，忽左忽右。于是故意踱至窗台，看了看那里正晒在太阳里的白果，暗暗骂它，忽然又觉颇可称赞。

2019.10.03.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