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肿胀，笔下才有文章

“你姥姥要过73岁大寿了，你二舅本来说过年时候过，后来又改成年前过了。”妈妈隔着屏幕对我说。

“为啥啊？过年时过不挺好的吗？人去的还多。”我说。

“过年乱哄哄的，也不得呆。”妈妈说

“你说的别在过年过寿？”我的声调带了一些怒气。

“啊，人家现在都年前过。”妈妈说。

“人家在年前过，你就在年前过？”过年时过我才能回家和你们一起过啊，年前我又没有假期。我把手机从面前移开，放在桌上，摄像头朝着天花板。

“你赶紧洗漱睡觉吧！，不聊啦，我明天还得上班。”妈妈的声音从手机的话筒里传出来。

“啊，知道啦。”我红着眼眶，从嘴里尽量平静地挤出来几个字回答。

家乡的海

离开家有六年了，算上大学的话。期间，整个人也从在家的不耐烦，懒于和亲戚联系，再到和一起长大的表弟表妹略有生疏，仿佛和家人脱了节。小时候玩的很好的表姐妹，现在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已经带着孩子准备离婚，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已经有了孩子。而我，一个人在离家有几百公里的上海漂着，现在和室友租了一居室，睡在一张床上，并且从没有过男朋友。家里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姥姥家表妹的婚礼和生娃、奶奶家表妹的升学宴、奶奶和爷爷的生日、妈妈的生日、爸爸的生日，我都不能在场。回家的路太远了，坐高铁也要8个小时。“有那个车票钱，不如自己买点衣服。”妈妈总是这样说。所幸最近家里人都玩微信了，我每每都是在朋友圈里看结婚直播、生日直播、看小妹晒娃。

今天是姥姥办73岁大寿的日子，我在朋友圈里看到姐姐在晒和小妹的合影和姥姥的生日蛋糕时，我才记起来，哦，原来是今天。隔着屏幕，看到熟悉的面孔和身影，还有宴席上的各种菜，然后又刷了会微博，起床到厨房煮了点速冻水饺和面条。把煮好的看起来没有一点荤腥的吃食拍个照发个朋友圈，配上水饺配榨菜，绝配的文字。带着嫉妒，也带着一些怒气，对自己、对他们、对阻隔我和家的每一米土地。虽然，我知道，这一切的阻碍，都是我建的，都是因为想要的太多。我所爱的总是在远方，在家时向往陌生的风景，在外时惦记着家里热乎的饺子。陌生的地点熟悉的生活，熟悉的夕阳却没人等我回家，心里常常有不明气体作祟，一会在心上鼓出一个肿块，或者是心脏里的一股血流，涌到一处，想要冲出阻碍，却被强有力的心房阻滞，化成一股肿胀。

心有肿胀，笔下才有文章。肿胀是什么？文章又是什么？我此刻的肿胀又是什么？

文章恨命达。命运太顺的人，写不出好文章。是了，此刻的我，因为心里肿胀，才能写下这篇文章。此刻的我，因为肿胀、因为挣扎、因为心中有说不出的情绪，才能写下这篇文章。虽算不上什么好文章，但也不是无聊文字的堆砌，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发泄。快乐的感情太肤浅，顺利的故事总没有什么看点。所以，心有肿胀，笔下才有文章。

心有肿胀，心有浓愁，口不能说、泪不能流，一切的不可言语便只能化成笔下的文章。

你的心里，有肿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