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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洪晟在月会晚上被王府的侍卫带走,柳如意在十六号早上便起身往三刑堂去了。
虽然她也听洪晟讲过后者与任志良之前的接触,也同意这人不会下毒的说法。可是荔枝是在十二日午后送到王府的,郡主怎么以前没事,偏偏在三日后的十五号中了毒?柳如意想着任志良如此费尽心机地针对帮派,难保外面没有其他的同伙。
柳如意走到三刑堂的庭院前,正巧碰到了沈实。这个人平时可不多见,柳如意朝着他行了个万福礼。
“是如意啊!”虽然已是年逾半百,沈实依旧是个谦谦君子的风范,他微微笑着说:“你也是想来审问任志良吧?”
“正是,属下听闻洪门主因郡主中毒之事被常荣郡的五王爷拿去,且此事蹊跷,所以想过来看看能不能从这人身上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怎么沈帮主也是因此事而来么?”柳如意诧异一问。
“昨晚洪门主被抓,单帮主担心他的安危,直接就调了暗夜堂的副堂主沿路保护,还说一定要我过来亲自听任志良的说法。”沈实无奈一笑:“主要也是她太忙,月前答应了几个江湖帮派的会盟,今天一大早就赶去了。”
“单帮主体恤下属,属下与各位门主及帮派中人都感恩在心。”
“她就这么个性子,凡是都想尽一份力。”沈实欣慰得看着柳如意说:“其实哪用得着我过来,有你们这些能力超众的门主在,我也插不上手,不过单帮主竟然吩咐下来了,我也还是过来走一趟吧。”
沈实和柳如意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三刑堂走着,早有那等机灵的人去报告给了堂主方云峰。方云峰这边刚处理好何全和那一干叛徒的卷宗,正准备派人抄送两份送到单令仪和柳如意那里去,一听有人禀报,他立马迎了出来。
客套一番后,方云峰递上了手中的两份卷宗说道:“沈帮主、柳门主,关于何全几人的处理办法,这是属下根据帮规拟的,请二位过目。”
沈实和柳如意两人略翻了翻,上面逐条写了每个人的信息和所犯罪行,并根据帮规给出了处罚:何全处死,其余的逐出帮派、永不录用。
“方堂主做事我和柳门主自然是放心的,就照这个办吧,单帮主那里我会告诉他的。”沈实将卷宗收好,赞许地看了方云峰一眼。柳如意也将卷宗收了,并不多话。
“帮主谬赞,此乃属下分内之事。”方云峰拱手道:“只是不知沈帮主和柳门主二位前来有何要事!”
“我们有事要问任志良,你且在前面带路。”说完沈实抬脚就往里走。
方云峰边引着二人往目的地走,边跟他们介绍这几日审问任志良的情况,此人每日只是稍微吃点东西维持生命,其余的时间谁都不搭理,问得急了就只是嚷嚷着要见沈实和单令仪。
“哦?他想见我和单帮主?”沈实疑惑地看了方云峰一眼,拐角就到了关押任志良的地方。
沈实往牢房里一看,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沈实喊了一声:“任叔。”,任志良没有反应,沈实就又喊了一句。
“谁在那里聒噪!”任志良的嗓子已经哑了,他狂躁地吼着:“不要扰了老夫的好梦,除非去叫沈实和单令仪来见我!”
“放肆!”方云峰皱着眉头喊着:“已是阶下之囚还如此不知礼数,竟然直呼我派帮主的名讳!”
“哼,跟那洪小子一样,小小的后辈也妄自尊大,敢拿着帮派来压老夫。若不是老夫当年力挺那沈千山,行远派怕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沈实一听这话只觉得好笑,他张了张嘴说道:“任叔,你这话说的可大了点吧,我行远派建立之初虽然根基不稳,但也还有些兵将出身的人扛着,你虽然也有一份功劳,但是力挺老帮主这担子何时落到你的肩上去了?”
“谁?”任志良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他立马转身想要靠近声音的来源,可四肢却被铁链拴住,走了几步便被困住了。他眯起了眼睛看着站在牢房外面的三个人,一个是最近总能见到的方云峰,另外两个看着眼熟却记不大起来了。
“怎么,任叔不记得我了?”沈实又喊了他一句。
“你是……”任志良双眼一亮说:“你是沈实!”
“看来任叔还没有老眼昏花啊!”
任志良不再说话,他双眼盯着沈实看了良久,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柳如意,沈实皱着眉头,最终没能想起这人是谁。
“这个人你不认识是正常的,你离开帮派的时候,她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呢。”沈实在一旁提醒了他一句。
“我想起来了。”沈实突然长叹一口气,“你是柳算盘家的如意吧,我记得的,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芙蓉糕了,天天缠着你娘做,可你娘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沈实说这突然就顿住了,他略瞟了柳如意一眼,只见柳如意双眸低垂,脸上不见任何悲喜,任志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沈实见状张嘴说道:“听方堂主说任叔想见我和单帮主,如今我特地过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并说了吧!”
任志良一听这话,突然往里面缩了缩,他喃喃地说道:“是啊,我要说什么呢?”
“当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吗?任叔你莫不是关了几天就关傻了吧?”沈实的语气忽然狠厉起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对行远派的建立有莫大的功劳,却费尽心机陷害我派,究竟是何居心?”
“我……”任志良忽然语塞,他略显不安地说:“我的计策不是被那洪小子破了么?押送给五王爷的物资应该都稳妥地到了吧?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说道最后,他已是歇斯底里的状态。
“所以你就指使你的同党在荔枝里下毒,陷害洪门主么?”沈实爆呵一句,仿佛要将一口牙咬碎。
“什么?下毒?”任志良瞪大了眼睛望着沈实:“你是说有人往荔枝里下毒了?谁中毒了?王爷么?”
“你倒希望王爷中毒,让我们行远派从此倒了是吧!”沈实步步紧逼。
“我没有!”任志良瞪着沈实,然后突然又目光躲闪起来,他的眼神里闪着慌乱与不知所措,喃喃地说道:“我不过是想要帮派出一点乱子而已,我没有想过要帮派倒的。”然后他突然死命盯着沈实说:“我没有下毒,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毕竟荔枝的事可是你挑起来的!”
“你们不是有个夜游堂么?里面的情报人员不是特别厉害么?你可以让他们去查啊,你让他们去查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下毒,真的没有!我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的!”说到最后,任志良几近崩溃,他用仅剩的左手手掌捂着自己的脸,嘴里细细碎碎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实忽然感到一阵心累,他语气放缓又问了一句:“若事实真如你所说,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会下毒,你的同党都有哪些人?”
“同党?什么同党?”任志良望着沈实,双眼已经呆滞,他茫然地说:“我没有同党,我只有一班弟兄,一班苦命的弟兄,他们找不到事做,天天只能和狗抢饭吃,我们也想吃香喝辣,我们也想走到哪里别人都高我们一眼,可是我们做不到,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沈实和柳如意在外面听着这糊里糊涂的话,心里隐隐地偷透着不安。任志良只怕是已经疯了,只是他口中提到的弟兄,可能正是十八年前离开行远派以后又没有找到生计的人。
“方堂主,好生看住这人,换个好点的环境,只是不能让他与外界接触了。”沈实转头向方云峰吩咐了一句,就暗示柳如意离开。
任志良看到这三人准备离开了,疯病好像突然好了一般,他朝着沈实吼着:“沈帮主,我们这班兄弟都是与老帮主出生入死过的,你不能见死不救,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实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径直走出了监狱。
“沈帮主。”走到庭院里,柳如意唤了沈实一句。
沈实停下了脚步,思索了良久才说:“十八年前帮派动荡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离开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如今活不下去了又要来求帮派收留么?”沈实冷哼一句:“天底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那些人的选择自然是要他们自己负责,只是眼下线索已断,看任志良的反映,他应当与此事没有关系,那么下毒之人又是谁呢?”
沈实因着柳如意的话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说:“他说的话是否属实还是要郑门主派夜游堂的人去验证一下,另外也让郑门主派人去王府瞧瞧郡主的情况,看能不能把毒解了。如今洪门主身在监狱,冯门主性子急躁,查找真相这件事,就要你和郑门主多费心了。”
“属下领命!”
柳如意望着沈实匆匆离去的背影思索了一阵,想着此事无论如何都要动用夜游堂的人手,于是便抬脚向地门所在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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