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之放牛
现在的农村小孩大多数都不用放牛了,犁田都改用机器。
在二十年前,我才八岁时,就开始要放牛。我八岁开始上的学,家里人说,我读书花了很多钱缴学费,要开始干活了,于是交给我一头牛。
我家的牛是一头大黄牛,公的,毛棕黄色,体型比一般的黄牛大,力气也大。牛是我爷爷以前买的。我爷爷向来很会挑东西,比如我家的老黄狗,就一直很忠诚,从来不会偷荤吃。大黄牛能干活,需要吃饱喝足,还不能糟蹋了人家种的农作物。于是不干活时,就要有人去放。我是长孙女,当时家里就我一个可以派出去放牛的小孩,我也就成了学校放假时就回家放牛的小孩。后来我所有的弟妹都没放过那头大黄牛,我也就成了家里孙辈里唯一放过那头牛的小孩。
记忆中最开始放牛时,我们是整个村里的人一块去放牛。每户人家派一个或两个年龄小的人去放牛,也有老人去放牛的。有的人家是一头牛,有的人家是母牛带小牛两头牛。整个村加起来,牛有八九头,放牛的人有也有八九个。
这么多的牛,在村子周边是放不得的,村子周围种的东西多,要把牛赶到远离村庄的山里去放才行。我们一群人,赶着一群牛,顺着去乡里的公路走,一路走一路聊天,走到离村子有六七里远一个叫“尖方北“的地方就停下来。那一带平地是荒田,山上长着大片大片叫“芒头”的植物,牛很喜欢吃。我们通常都是把牛赶上山里去放,只要把牛赶上山里,就随便它吃什么,我们只要远远地看到它去了哪个方向就行,方便回家时找到自己的牛,把它赶下来回家。而荒田是沼泽地,不适合牛上去吃草,以免牛陷到泥里出不来。
放牛的时光是快乐的、自由的。农家的孩子,在牛自由吃草的时候,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我们会跑到荒田里去拔可以卖钱的草,比如“田鲜”、“黄瓜青”。这些东西晒干了可以拿去卖,换些零花钱用。而我是所有年龄相仿的小孩中,做事最慢拔草最少的,别人常取笑我不会干活。我家的牛比较野,常翻山越岭地走,有时不好找,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如果我的牛还没找到的话,我就会很着急,同行的人是不可能丢下我先走的。这个时候,大家就会一起帮忙找牛,但也常惹得个别不耐烦的人不高兴。
有一个季节是不用放牛的,那也是我最高兴的时候,那就是冬季。秋收之后,田野里的庄稼都收割完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把牛赶到远离村庄的农田里,让牛随意地吃草,还可以把把牛放到傍山的梯田里,随它在田里或上山坡去。人是不用守着牛的,牛到了天黑自己就会回牛栏。如果牛有几天没回来了,也不打紧,只要知道牛在哪片田地或山头就可以,很少有人的牛会弄丢。如果实在不放心把牛野放,可以把牛关在牛栏里,让它天天啃干稻草,秋收后把稻草晒干,挂在牛栏屋棚顶上,牛没吃的了又可以抱几把干稻草来喂它。
到后来,大家都不集体放牛了,都各自放牛,或牵着去河边吃草,或赶着去山上放,也会结伴去放,可队伍就没以前那么壮观了。
记得有一次放牛,我学着其他大人的样,把牛牵着,带到人家的菜地旁边去吃草,菜地周围一圈的草长得又油又绿,茂盛得很,牛很喜欢吃。刚开始,大黄牛很听话,我用牛绳在前头牵着,它也就乖乖地跟在我后头吃草。可后来我一个回头,看到大黄牛的头马上就要顶上我了,我吓了一跳,想要跑开,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上。谁知大黄牛这时把一只前蹄踩在我一只脚底板上,使我爬不起来。我又急又恼,想要把大黄牛赶开,可它就是不挪脚,还大口大口地吃旁边的蔬菜。直到后来有人看到了,跑来帮我把大黄牛牵开,我才得以爬起来。那一次,大黄牛把人家的一小片蔬菜吃了,我还挨了一顿责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冒险把牛牵到菜地旁边或田埂上去吃草了,以免再糟蹋人家的东西。
再后来,爷爷主要不靠种田为生,就把牛给卖了,我也就不用再放牛了,放牛的岁月也随之结束了。而那段放牛的童年时光,也随着大黄牛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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