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凰 第11章

作者: 有机蜗牛 | 来源:发表于2018-07-05 15:01 被阅读11次

那女子,也就是令狐冲突然间沉默起来,她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含苞待放桃花,静静伫立在那里,如同传说中伫立在海边的望夫石。

一根檀香燃烧时,散发着让人心静的香味,冯去疾透过烟雾缭绕中令狐冲的脸庞,他已经认定这个女人就是此行寻仇的令狐冲,但令他不解的是她身为女人怎么会与蓝凤凰有纠缠不清的瓜葛,她又为何突然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一声叹息,打破静谧的环境,仿佛这片天地随着这声叹息,带走些什么东西。但最终,这个女子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将碗里的药汁喂完之后,就走出木屋。

她没说,冯去疾只好耐着性子不问,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却有着诡异善变的性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冯去疾,不得不再三谨慎,不要轻易惹怒她。

好在这几日,她依然熬药,早晨、傍晚,从山谷中摘些果子充饥,青脆可口的果子和火红色熟透的浆果,这两种果子口感截然不同,就像它们颜色一样,冰火两重天,但几日下来,冯去疾却感受到身体恢复惊人,他细想到能恢复这么好与这两种果子有莫大关系。

又过了几日,冯去疾便可以下床行走。他迈着有些虚浮蹒跚的脚步,推开那扇木门,呼吸着山谷中清新凛冽的空气,精神陡然一振,感受着身体和山谷丛林鸟兽的勃勃生机。

这时,林中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冯去疾在轮回谷待了有十余日缺从未见到除了令狐冲之外的人,心中不由疑惑,是何人进入谷中。冯去疾躲在一块突起的岩石后面,从远处看过去这并不起眼,因为有木屋和桃林的阻隔,不会轻易被发现。

片刻后,除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还可以清晰听到她们的谈话。一个声音清脆婉转,像是一展歌喉黄鹂,这是令狐冲的声音;另一个声音粗重低沉,他说话很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冯去疾屏住呼吸,认真仔细聆听。

他们声音并不小,仿佛并没有忌讳别人会听到。

“令狐女侠,俺已经查到那小子的来处,他原本是大明的一个小小参将,是霸道谷的弃徒,武功平平,后来在十万大山落于五毒教的蓝凤凰之手,在苗家寨里待过几个月,之后这厮武艺突飞猛进,攀登至绝顶高手之列。俺彭连三虎才落于他的手中,俺三弟藏于扇中的地图被他找到,才寻到此处。求令狐女侠为俺大哥、三弟报仇啊!”

冯去疾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原来是那矮胖子寻来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像是令狐冲的属下,这令狐冲心思诡异难测,恐怕对自己不利。

令狐冲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另外,沐将军府有何动向?”

那矮胖子迟疑道:“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听闻霸刀谷传人行走江湖,那人姓马名单,于一月前力斩黑木崖四大法王中的雷王,霸刀九式出神入化,深得霸刀谷主的真传,令狐大侠千万小心。”

“哈哈哈,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霸刀,也不过如此,不足为虑。”令狐冲大笑道。“哦,对了,让你准备的长白山千年人参怎么样?”

那矮胖子从腰间摸出一个三寸长棕色盒子,恭恭敬敬递给令狐冲,道:“这是属下着人从长白山快马加鞭累死八匹好马日紧夜敢送来,还折了十几个教中兄弟,好在没有误令狐大侠的时日。”

令狐冲接过盒子,打开盒子,盒子中一条虬龙干曲的人参,竟比寻常的大上三分,还隐约有一丝人形,有化形的趋势,着实珍贵。令狐冲大喜,对那矮胖子说:“千年老参,不错不错,这下那家伙的伤势应该能痊愈了。矮脚虎,这次你立了功,这回头重重有赏。”

矮脚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令狐冲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矮脚虎此时跪倒在地,好一个汉子竟然泪流满面,哽咽说:“属下不求重赏,彭连三虎曾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令狐大侠替俺杀了冯去疾,报此血仇,属下愿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说完扑通扑通在磕头,不大会额头鲜血淋漓。

令狐冲叹一口气,有些为难地说:“哎,此事,我着实为难,你走吧,此事休要再提!”说完转身离去。

矮脚虎见令狐冲离去,他知道那个杀了他兄弟二人的冯去疾就在谷中,可恨令狐大侠竟要拿教中兄弟用命换回来的灵药去救自己的仇人,他握紧双拳,愤恨地擂着大地,眼中燃烧起一团火焰。片刻后,怒火消失,矮脚虎像是一只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离开,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违抗那个女人的命令,凭自己这点武功,即使修炼三十年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令狐冲拿着装着千年老参的盒子,回到木屋,看到冯去疾正端坐在塌上,用一块绸布轻轻搽拭着那柄蓝汪汪的刀,一眼不发。令狐冲笑了笑,说:“我着人送来一只千年老参,这下你的伤势不仅会痊愈,而且会更进一步。”说着将盒子放在木几上轻轻推过去。

冯去疾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真的将这只千年老参给我?难道你不怕我伤势好了之后,取你性命?”

令狐冲撇了撇嘴,将长裙的下踞撩起来,盘坐在蒲团上,又将冯去疾手中的长刀夺过去,说:“我和矮脚虎在林中的谈话,你都偷听到了?”

冯去疾故作生气说:“我刚好在桃林散步,你和那矮胖子就走了过来,难不成还要让我把耳朵堵住,我这能算偷听?”

令狐冲摆了摆手,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应该了解,我并不想杀你,你伤好之后,就离开轮回谷吧!去找蓝凤凰,给她幸福!”

冯去疾并不领情,作出一番恶狠狠的表情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男是女,和蓝凤凰什么关系?”

令狐冲秀美一皱,将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渐冷:“你好大的胆子!”

“我只想知道答案!”

令狐冲将长刀收回,轻轻抚摸着刀身,叹道:“我欠一份情,对不起蓝凤凰。”

“我本是华山派一名弟子,奉我师傅岳不群的命令打入日月神教内部组织,因为行事不密,被人发现,遭人追杀。我一路逃亡,原本要往北方逃去,找我师傅,没想到慌不择路,走错了方向。当时身受重伤,又中了十万大山的瘴气,幸好天不绝我,我被一个苗家女子救了。”

冯去疾说:“莫非那个苗家女子就是蓝凤凰?”

“没错,她就是年轻的蓝凤凰。在她的庇护和悉心照料之下,我躲过黑木崖的追杀,伤势也慢慢痊愈。在伤势痊愈后,我仍旧住在苗家寨,我原本可以离开的,但我最终没有走。因为这次行动失败,如果我能将功赎罪,回到华山我仍是掌教大弟子,否则即使回到华山,因为在无毒教待了这么久,说不清讲不明白,一盆脏水泼在身上,武林正道不会容忍一个人同魔教有瓜葛的。我处心积虑设法打听,终于得知蓝凤凰的阿爸有一本秘籍,只要得到这本秘籍,五岳联盟将会破解魔教武功,一举捣毁黑木崖。我当时激动的全身都要颤抖起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于是我百般交好蓝凤凰,试图从她身上得到秘籍的消息。然而,事情发展却出乎意料。我没有得到秘籍的消息,却在与蓝凤凰接触的过程中,渐生情愫,在一个夜晚,月亮升起,月亮又落下,天空有很多星辰,我和蓝凤凰月亮的见证下干了那事。”

令狐冲说的这里,脸颊爬上一抹红晕,青檀小口微微张着,像是初恋少女般娇羞无限。冯去疾看到她这幅表情,一种古怪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不经用力咳嗽两下,打断她的无限遐想。

令狐冲被冯去疾的声音惊醒,又是一阵慌乱,好一阵子之后,收拾好心情继续说:“我与她确定关系后,渐渐也将偷秘籍的念头放下。但是,我和蓝凤凰的事情被他阿爸发现,我和她的关系,在苗人寨里是亵渎神明的行为,要被投到各种毒虫的地窖里,身受毒虫噬咬,凄惨而死,你能想象你身上缠满扭曲的毒蛇,毛茸茸的蜘蛛,长满包的蟾蜍吗?”

“当然不能。”令狐冲自问自答。“我决定殊死一搏,方正都是个死,我利用蓝凤凰的关系,偷取那本秘籍,也就是你修炼的大阴阳轮回决。我要逃开时,蓝凤凰找到我,我和她又做了一次,完事之后,她告诉我她很久之前就发现我要盗取秘籍。她帮我盗取秘籍,是她自愿的,而不是我利用她。我想让她跟我一起走,她说死也不会背叛苗人,她让我走,还说从此恩断义绝,再见面就是你死我亡。”

冯去疾看着她,心里在思索她所说的经历,他心中仍有疑惑,但不知如何开口。令狐冲注意到他的表情,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已经了解冯去疾想问道是什么。她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吐出来几个让人震惊的事实:“在苗人看来,无法繁衍就是罪恶,我是个女人!”

冯去疾被惊到目瞪口呆,他已然无法想象,这种事情在富贵家族男人身上倒也不希奇,但却是两个女人的感情。不过,他也逐渐认识到为何蓝凤凰的阿爸为那么生气,令狐冲不仅占有蓝凤凰的身子,还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他很生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因为这两个女人之间不伦的恋情而上串下跳,她们把他当作了什么!

令狐冲想安慰处于愤怒状态的冯去疾,她用那双葱白的玉手握住冯去疾宽阔厚重的大手,却被他一下甩开。出奇意料的事,这次令狐冲并未动怒,她双手下压,示意他冷静,说:“我离开之后,有一次伤了她的心,因为我的行为还导致她被蛊虫反噬。”

“在离开十万大山之后,我带着秘籍回到华山,我预想到师傅期盼的目光和师娘暖心的安慰没有如期而至,迎接我的是审判。师傅告诉我五岳盟主怀疑我暗中同魔教勾结,破坏五岳同盟的团结,要让我如实告知回来的目的。师傅要我把大阴阳轮回决给她,他替我向五岳盟主求情,可笑的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去做,而我被关押在华山派一处地牢。在苗家寨没受过的刑,却在自己家里遭受。我在地牢里交代很多,我写了一摞摞的纸,恐怕有一本书那么多,可他们还不满意,认为我还有没交待的。最令人感到无耻的是,我的师傅,那个道貌岸然的师傅要我交代我是如何与蓝凤凰干那个事的过程。他妈的简直无耻!我心彻底冷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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