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去疾陷入尴尬之际,忽然那女子的声音传来。
“阁下,来我轮回谷意欲何为?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怕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那女子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对所谓的名门正派颇为不屑,但言语中似乎并未有太多恶意。
冯去疾见那女子并非蛮不讲理,心中一松,起身抱拳道:“在下冯去疾,受人所托,此番前来只为寻人,不料误闯贵谷私地,冒犯姑娘,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哦,你来寻谁?说来听听。”那女子说话时屈腿坐于青石,一手托着下巴,带着一丝好奇询问着。
“在下此行只为寻令狐冲,前几日在彭连三虎那里,听闻令狐冲就在此地,便一路追寻过来。不料在下莽撞,叨扰姑娘沐浴,十分过意不去。”
“哦,你找令狐冲?”
“是的,没错。”
那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意浮现,轻笑道:“这令狐冲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杀人无数,采花大盗,据说还有龙阳之癖哦,你不怕吗?”她上下打量着冯去疾魁梧的身材,细腰阔背,眼神中有着莫名的神采。
冯去疾被这女子火辣的眼神看的直发毛,但还是定了定神,朗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受人之托,定要取这令狐冲的性命,纵然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冯去疾一番话,虽称不上大义凛然,但却有股大丈夫掷地有声的阳刚之气。
“哼,杀人就是杀人,纵然天皇老子,你要看他不爽,也可以杀了,何必这番惺惺作态,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嘴脸。”那女子脸上一寒,陡然翻脸。
冯去疾心中有些莫名其妙,这却是实情,自己此番就是为蓝凤凰报仇来着,怎么奈何这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只当她是性格有些冲动,正要开口细细解释,只见耳边传来呼啸的破空声,心中暗道不好,是暗器。
冯去疾来不及躲避,一个前趴,翻滚,差之毫厘间躲过那破空的暗器,回身一看,一根根牛毛细针插在身后石块上,牛毛细针尽数没在石块中,被云间透过的阳光一照,泛着阵阵幽光。
冯去疾骂道:“好歹毒的女子,竟然在暗器喂毒!”
“哼,暗器不喂毒,那还是暗器吗?看招!”
那身穿白纱,腰系红带的女子,如惊鸿掠影,飞到半空中,那窈窕的身子在空中迅速旋转起来,周围劲气激荡,无数的水滴、石块、树叶在她的周围环成一个球状屏障。突然,她口中轻啸:“百鸟朝凤!” 噗噗噗,无数雨滴,石块,树叶,如同破空的弩箭,向冯去疾激射而去。
冯去疾在见这女子不同寻常的招式,心中警觉,暗道不妙,这女子刚照面就是禁忌大招,不可力敌,转身向远处遁去。只是刚逃离数丈,脑后劲风破空呼啸而来,冯去疾心中大骇,怎来的如此之快。冯去疾连忙深吸一口气,调转周身内力,将那柄蓝幽幽的刀舞成一团刀光,乒乒乓乓,将破空袭来的蕴含那女子内力的飞沙走石击飞。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过后,冯去疾一手提刀下垂,原本整齐如一的发型被打乱,脸上,肩膀,胸口,大腿,都是破洞,隐隐渗出的鲜血,不一会就将衣服浸湿,片刻后便像一个血人一般。
冯去疾提着刀,一双杀气慑人的眼睛从额头前的散发中望着那女子,正片区域像是被冯去疾的寒冷的杀气所冰冻,也跟着沉默起来。他一步、一步像那女子走去,起伏胸膛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像的冰冷的脸庞那样冷静,这是一团怒火在升腾。要不是蓝无心传给他的内功了得,要不是这柄看着骇人的刀坚硬无比,此刻的他,恐怕便是一堆碎肉。这个心思诡异,又武功高强的女子,真的让他起了杀意。
“你要为你愚蠢的出手,付出鲜血的代价!”
冯去疾将刀高高举起,动作很慢,像一头牛一般的缓慢,但刀中蕴含的气势牵动天地气机,像高山一般厚重。刀越来越慢,那股气势也越来越强,只要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能升到巅峰,那么在这挟天地之威的刀锋下,便是这片山谷也将断裂。
那女子脸上再无调笑轻松的表情,她十指如快速变幻着,看着繁复无比的手决,这又是一个禁忌绝招,那女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示着她无比的认真与投入。她的身影随着手中变幻,也变的虚幻,如同隐入这边山谷之中,而原本散去的雾气不知何时变的更浓,山谷的树木上竟然起了一层层冰冻的渣子。
冯去疾一声怒喝:“狂龙出塞!”刀锋化作一丈长的刀罡向一条出海狂浓般咆哮扑去。
那女子口中轻吒:“万剑归宗!”一缕缕剑气,化作数尺长剑锋,划过无数道诡异的角度,向冯去疾穿梭而去。
吼……,噗噗,剑气穿过刀罡化作的狂龙,尽数打在冯去疾的身上,残破的身体布满血洞,血洞中汩汩流着鲜血。狂龙破碎的刀罡碎片,锋利的刀罡割破那女子肌肤,留下一道道血印。
冯去疾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下,这是武功大成之后第一次大战,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他口中喷着带着泡沫的鲜血,生命之火逐渐暗淡,最终要走向熄灭。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为何那女子突然间要陡下杀手,为何自己控制不住要竭尽全力要与她杀个两败俱伤?罢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冯去疾悠悠醒来,他虚弱极了,他隐约间感到自己残破的身体好像被人包扎过一般,侧头看过去,就如同一只缠满白布的僵尸,不过这具僵尸混上上下没一块好的,动也动不了。
一股浓郁的药味传窗外传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卧榻之上,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木屋。咦,这分明就是轮回谷桃林中那间,那窗外的煮药的人不就是……。
那个身穿白纱,腰系红带的女子,施施然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乳白色哥窑瓷碗。那女子见他醒了,轻轻一笑,将装满药汁的碗放在塌前的木几上,就这样站在边上望着他。
那女子取过一柄木勺,在瓷碗舀一勺药汁,往冯去疾嘴边凑去,示意他喝药。然而冯去疾却将头转过去,目光紧紧盯着她:“既然要杀我,为何又要救我?”
那女子细长的眉一挑,语气冰冷:“哼,狼心狗肺的东西!分明是你要杀我,难不成我要束手就擒,给你杀吗?”
冯去疾气道:“你先是暗器伤人,随后又使出那招百鸟朝凤,要不是我武功够高,恐怕当时就死在你那招之下,我这才被逼反击,我,我才是受害者。”
那女子目光一转,问道:“我且问你,你来我阴阳谷所为何事?”
“自然是寻令狐冲!“
“寻她做甚?”
“为人报仇!”
“哼,你既然要杀我,我对你下杀手,又有什么不对?”那女子生气的将瓷碗重重放在木几上,药汁四溅开来。
“你,你,你是令狐冲?!”冯去疾目瞪口呆望着这明媚皓齿的女子,心中像是一口锅被翻个底朝天。
“自然便是在下!”
“可,可你是个女的!”
“哪个告诉你令狐冲是男的来着?”令狐冲秀眉紧紧皱起。
“不对,不对,令狐冲忘恩负义,对蓝凤凰始乱终弃,怎么可能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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