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尾随（三十二）

文/一只蒹葭

谁在尾随（三十二）

曹万哲被带到风清病房外的时候，他还在幻想着自己能有个孩子。一个如同冉冉一般快乐活泼，缠着他喊“爸爸”的漂亮女孩子。

他身后跟着赵警官和小李，曹万哲理了理病号服，他觉得自己哪怕穿着病号服也是极其帅气的。

可是他的手扶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打开那道门。隔着那道透明的玻璃，他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风清脸色苍白，头发粘腻成一缕一缕。嘴唇又干又白，她的手搭在窗边，棕黄色的液体一滴滴注入她的体内。

曹万哲看着她，仿佛恍若隔世。他甚至不能肯定病床上的女人就是风清，因为此刻的她和往日里有着精致妆容和明媚微笑的女人判若两人。

他后退了一步，松开已经握紧了的门把手，转身往回走。对面的小萍护士迎面而来。

“曹先生，你醒啦。”她微笑着，手里的蓝色夹子紧紧抱在胸前，“是来看朋友吗？如果你能进去劝劝她就好了，她还不愿意打胎呢？”

“你说什么？打胎？”曹万哲这才隐约记起来，赵警官说过，还能见那未出世的孩子最后一眼。

“你还不知道吗？这位病人发烧严重挂了退烧针，按照优生优育政策，医院会建议不要这个小孩的。药物对胎儿肯定会有影响的。”小萍护士说着，朝赵警官望了一眼，眼神里满是爱慕和崇拜。

“那便……还是我一个人了。哈哈哈……”曹万哲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先是冷笑复而在楼道里吵闹着，“一个人哈哈哈……还是我一个人……”

赵警官和助手紧跟着他，很快便将疯狂状态的曹万哲制服在地。他们将他送回病房打完镇定剂，和医生探讨着给他转院到专门的精神疾病控制中心。

这一头风清逐渐醒转，她再次问护士：“真的保不住孩子吗？”

“是的，你要我说几次啊。你还很年轻，小孩迟早要都可以啊。你这次发烧太严重，胚胎太小肯定是会受影响的，你也不希望到时候生出来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吧。”护士一边整理她的床头放置好水杯，一边说着这些话。

风清犹豫了很久很久，等病房里其它病人做完了检查她冲着护士说：“麻烦你，能让我给丈夫……打个电话吗？”

女护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掏出手机递给她：“给你。”

风清不明白那个诧异的眼神是从何而来，她也顾不得细想。按了一串数字又匆匆删掉，重新拨了一组号码点了呼叫。

漫长的等待让她紧紧揪住了心，有太多未解的疑惑令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莫名其妙被绑架？为什么被打？自己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里？

身上的那一道道疼痛随着意识不断清晰而愈演愈烈。她用手摸了摸后背，触痛了那伤口瞬间疼得咧嘴。

可是此刻，她删除了周子涵的号码转而打给了曹万哲。她觉得只有曹万哲才会救自己，也只有曹万哲才能不在意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因为她爱他，她觉得他也爱她。

二楼的病房里，手机铃响起。赵警官看着屏幕上的备注“第四条鱼”脑袋风速运转起来。

等到电话响第三声的时候，他按了接听，那一头传来了风清抽抽涕涕的哭声：“万哲……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