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那些事

作者: 长长长长99 | 来源:发表于2020-05-19 05:32 被阅读0次

            我的祖籍在山东,1949年农历1月14,出生在山东省曹县古营集乡吕庄一户穷人家里。祖父那辈兄弟三人,大爷爷叫李景山,二爷爷叫李景才,我爷爷排行老三叫李景书。因为我在这三家中孙子辈出生最早,而且又是个男孩,三个爷爷都稀罕,把我当成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听母亲说,我刚会说话的时候,非常惹人喜欢,不光是自家大人,就连左右邻居一有空都抢着来抱我。那时候的我,每天几乎成了大家共同的开心果。可我出生的年代仍然是旧社会,家里贫寒,苦不堪言,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奶少,三家凑钱买羊奶喂我。稍大一点能吃东西了,全靠大人嚼东西嘴对嘴喂我。记得我五岁时,还吃大人嚼的东西呢!给我嚼东西最多的是我的母亲,再就是我大奶奶。有时饿了,一看家里没东西吃,就跑到大爷爷家要,大奶奶赶紧拿出家里仅有的高粱煎饼,一边用嘴嚼,一边喂我。现在想想,那时自己能吃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让大人嚼着喂呢?是因为煎饼是用没去皮的高粱摊的直扎嘴,咽不下去。其实在那个年代,能吃上高粱煎饼就满不错了。记得有一年春天,全屯的人都挨饿,吃的是杨柳树叶、槐花、榆树钱。把采来的树叶用开水炸后,再用凉水泡几天,然后放在锅帘上,撒点豆面蒸着吃。母亲还领着我到地里挖苣荬菜、苦菜、小根菜。秋天,到地里摘地瓜叶、掐地瓜头、地瓜蔓炸后蒸着吃,全家人吃着菜团,喝着开水搅点豆面的稀粥。那时,我家穿的衣不遮体,脱下洗时没换的,晚上洗早晨不干也要穿在身上。一件衣服我穿小啦,再给弟弟穿,补丁摞补丁。穿的鞋全是母亲亲手做的,坏了补补再穿,最后补得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的底面。我亲眼所见,二爷爷李春才去世时,家里穷的买不起棺木,用炕席卷了卷埋的。这就是我家和那个年代千千万万穷人生活的真实记录。

            我的亲奶奶,因过世早我没见过,后来听爷爷说:在当时那个年代,穷人没法活,奶奶有病没钱医治,贫病交迫,求借无门,早早离世了。爷爷为了求生,要饭闯关东到东北。那时关里就留下父母和刚出生的我三人。我影影忽忽记得,三四岁时,刚学会走路,我一时也离不开母亲,母亲走一步,我跟一步,就连母亲上趟厕所我也不放过,所以母亲管我叫“跟腚虫”。有天做饭搅面子粥,母亲烧火我拉风匣,水开后,我看母亲往锅里一边倒面糊,一边在锅里搅和挺好玩。趁她去添柴功夫,我也拿起勺子去搅和。“哎呀!我的小祖宗,烫坏了可怎么办!”她一手把着我,一手去搅粥。看母亲去外面洗菜,我又往灶坑填了柴火,拉起风匣。母亲进屋一看,粥糊了。母亲就训斥我:“你竟给我添乱帮倒忙,上一边儿玩去!”我小时候是多么幼稚可笑啊!我有三个姨,大姨家在西级,姨夫叫王及宗,二姨在李家沟,姨夫叫刘步阶后去了东北,母亲是老三,四姨家在马宋,姨夫叫吴朋升。农闲时,母亲常去大姨四姨家串门,每次都落不下我,可去姥姥家,说路远把我留家。我抱着母亲的腿耍起娇来,哭着喊着说啥也要跟去,“你真是个跟腚虫!”无奈之下母亲答应了。母亲脚有伤不能走远路,父亲借邻居小毛驴在前头牵着,母亲骑在前面,让我在她身后。第一次骑驴真有些害怕,就死死地搂住母亲的腰。走在路上,毛驴的四蹄儿像鼓点一般叩地,我心里美滋滋的。总待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所以一出门,眼睛不够用,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观不够的夏天美景,心旷神怡。姥姥家住在将军堂,乡村小路不好走,又远、又窄、石头又多。我手把着母亲总是一个姿势,我有点累了,毛驴也累了。走着走着,毛驴被石头拌了一下,前腿向前一弓,后腿蹦了一下,我被颠到地上,摔得“哎呀”一声,差点哭出声,驴继续前行。“儿子掉下去了!”母亲喊住了父亲,父亲转回头去找我,母亲心疼的问:“摔疼了吧?”我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回答,“不疼”。父亲又把我抱到驴背上,继续赶路。说实话,摔在石头上能不疼吗?为了不让父母再担心,我忍着疼痛,骑驴被摔的事再没跟谁说起。

            小时候,父亲总是习惯在睡前亲吻我的脸颊,为我盖被子。好几次我偷偷眯开眼缝看见父亲对我会心的微笑,我的心里总是甜甜地暗喜。父亲一没事就让我骑在他脖子上玩,他还趴下让我坐在他背上“骑马”。那时的我觉得父亲的背很宽很大,很结实、很可靠。我骑在“马背”上肆意的嬉闹,父亲也会开怀大笑。这就是父爱,就是最朴实的父子深情。儿时的我,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别人分享不去的父爱和母爱。

            记得我五岁时,家里没吃的,母亲把我送到枣行庄姑姑家,因她家就姑姑和姑夫两口人,生活比我家好,姑姑一天还领着我玩,所以不怎么想家。后来又把我送到马宋街四姨家,她家做烙饼生意,烙的马宋饼很出名,生意红火日子过得不错。在四姨家不仅吃得好,而且还有个妹妹吴曰兰陪我一起玩,一点也不想家。小时候不管去哪,有吃、有喝、好玩就不想家,真是无忧无虑。在姨家玩够了,让妹妹再来我家玩。有一年夏天,雨后我和妹妹商量,去庄北面离家二里多路的朱河看发大水。雨后的大河边阴森森的,唯有我俩站在哪儿傻看,只见咆哮的洪水,翻着三尺多高的浪花,疯狂的冲撞着河床,并伴有吓人的“呼隆——呼隆”的吼声,随同洪水时而从上游浮沉而来的一颗颗小树、一堆堆柴草、一根根木棒。在家的父母发现好长时间不见我俩,急的到处找,惊动了全庄人都来帮忙。我俩在河边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在这时候离家久了,大人在家肯定担心、着急。就急促促往家跑,到了家边看到全庄人都在找我俩。父母一见我俩,含着眼泪气囊囊的说:“你们这两个小祖宗啊,可算回来了,真把我们吓死了!”

            我大爷爷李景山,开染房,以染布为生。记得他每年秋天,去地里割一种叫靛的植物,放到大缸里沤一段时间,然后用沉淀的蓝水染布,光染布的大缸就有二十来口。因他染布染得好,在周围的村子很出名,有很多人都远道慕名而来。染好的布用长杆子挑或抛上很高的凉布架上,晾干后叠好,赶集时再往各家送。大爷爷非常喜欢我,每次赶集临走时都问我要什么。我想,大爷爷挣钱不容易,就跟爷爷说什么也不要。大爷爷说:“回来时给你买两个包子行不行?”我答应着,那就买两个包子吧。从此他每次赶集回来,都要给我买两个羊肉馅包子。

            小孩最快乐的时刻,莫过于过年。过年吃好的、穿新的、玩得开心,大人还给压岁钱。所以一过腊月二十三,我天天扳着手指算,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就像国家要搞重要活动倒计时似的,天天算,夜夜盼。在那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我盼过年也和其他孩子的心情一样,就想能吃上一顿饺子,能穿上母亲给我做的新衣服,能和小朋友玩灯笼、放滴滴金、看摇花。记得我六岁那年,腊月二十五那天,大姨领着比我大几岁的表哥胡志学,来我家串门看望我母亲,表哥拿着大姨给她买的许多爆竹、鞭,在我眼前一个劲显摆,还从鞭上拆下几个放给我看,问我响不响?就是舍不得给我几个,把我眼馋的不得了,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向他要。心想,表哥真抠门。过年时,我很理解大人心情,尽管父亲没钱给我买爆竹,但总还是买几把滴滴金来哄我。

            在山东,自打我记事起,老一辈传下来过年、节的习俗,有些给我留下了一定印象。那个年代,每个家庭在灶台后面墙上贴着灶王爷的画像。过小年举行“辞灶”。听老人说,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灶王爷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家事,辞灶就是送灶神上天。辞灶时要供上麦芽糖,麦芽糖很粘,说是要把灶王爷的嘴粘住,免得他上天说坏话。然后把旧灶王爷揭下一边焚烧一边嘱咐:“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少说闲话,多捎钱粮”。到过年时,再请张新的灶王爷贴上。

            除夕是农历一年最后一天晚上,又叫三十。这天晚上全家团圆,欢聚一堂,吃年夜饭包饺子,辞旧岁迎新年,共享新年的欢乐,这也是一年最隆重的一顿饭。快到半夜时,接神“发纸”。记得有一年除夕晚上正要发纸时,天下起了毛毛雨,父亲在院子里摆供桌,我在屋里看母亲煮饺子,娘早就嘱咐我说:“年三十晚上小孩少说话,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饺子煮破了,要说‘煮挣了’,香断了得说‘香存了’,吃完了,得说‘吃好了’,若是碗打碎了,得说‘岁岁平安’”。我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只在一边傻呆呆的看着。等父亲点燃蜡烛,烧上香,我端上三碗饺子和供菜,然后烧纸、放爆竹,最后给天地磕头。父亲还把碗里的饺子挾两个扔在地上,我不解的问父亲,这是为什么?父亲跟我说:“这一个是敬天,一个是敬地,求老天爷保佑全家平安兴旺,年头风调雨顺”。发完纸,一家人坐下吃饺子,因我一天东家跑西家窜吃了些零嘴,到这时肚子饱得吃不下。娘生气的说:“你早就盼过年,想吃饺子,真到过年了又吃不了几个。”

            每到春节,丰席盛宴,火树银花,走亲访友,家家户户尽享天伦之乐。最让人难忘的则是拜年。吃完饺子,我换上母亲给我做的新衣服,先给父母磕了头,然后,戴上马虎帽子(母亲新做的老虎头帽子)打着纸糊的灯笼去给大爷爷、大奶奶和叔叔李超众、大爷张宝田磕头拜年,他们都给我压岁钱。除夕这天夜里要通宵守岁,听说小孩要是睡觉,明年一年不精神。所以,我缠着父母陪我玩,可是玩着玩着眼皮直打架,很快就迷糊了,等到天明也没醒。过了初五,父亲又领我去申明亭庄供老祖宗的祠堂给祖宗上香磕头。

            正月十五,白天母亲领我到街上看秧歌、看踩高跷。到了晚上,父亲领我去离家不远的白浪河边看放河灯,但我最喜欢的是到场院看摇花。摇花是先把烧好的木炭装在一个细铁丝网做的灯笼里,再装上一些铁末,然后绑在一根长木杆的顶端,用火点着灯笼里的木炭,由一个年轻小伙子去摇,炭灯笼越摇里面的火越旺,铁末飞出后,变成像许多星星似的花,犹如一条火龙飞舞,十分好看。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早晨起来,家家户户打粮囤。我看父亲用铁锹端着小灰,在院子里撒个圈,再撒个梯子,然后在囤中间放点五谷杂粮,意在今年五谷丰登,粮食满仓。在屋里也打个囤,中间放上钱,意在金玉满堂,财源滚滚。这一天,小孩要剃龙头。传说“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所以小孩头发再长,一定要等到二月二剃龙头。

            山东家的传统习俗还有很多很多,譬如寒食节这天家家不烧火吃寒食,清明节吃鸡蛋、打秋千,四月十八逛庙会,五月端午插艾蒿、吃粽子,中秋节赏月、吃西瓜、吃月饼……。

          我小时候的家——吕庄,是一个温馨恬静的小村庄。住了二十几户人家,都是泥墙草房,村庄虽然很小,但风景美丽。围庄四周栽了许多果树,阳春三月,正是果树开花季节,最引人注目的是,粉红的杏花和樱桃花,雪白的梨花和李子花,火红的桃花和石榴花开满枝头。还有庄南通向申明亭和庄西通向石沟崖路旁那洁白如雪的槐花,菜园边红的、粉红的、白的、紫的光光艳,一串串, 一球球,一簇簇,一片片,一抹烟霭,一脉香味,整个村庄像被鲜花裹着一样,真是满眼春色,美不胜收。到了秋天,我家园子边的柿子树上挂满了通红的小灯笼,院子中央那棵大枣树结满了“和田玉”似的红枣,大枣成熟季节,我爬上树摘着吃,可甜了。每每这时,母亲总会在树下喊:“小心点,别踩断了树枝,…….”还有那棵石榴树,坠满了咧嘴笑的大石榴,谁见了都会垂涎三尺。棵棵果树,累累硕果压满枝头,真惹人喜欢。

            村庄南面不到一百米,有一条白浪河从西向东缓缓流过,不到雨季,河水只有半尺多深,清澈见底,河底全是细沙没有一块石头,小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追逐嬉戏,那种叫“沙里趴”的小鱼,一见到人来,就马上钻进沙里藏了起来。河沿边的一个个泥洞里,又肥又胖的大河蟹藏在里面等人去捉。

    到了夏天,庄里我们一般大的六七个孩子,几乎每天都长在河边,摸鱼、捉蟹、粘截留、挖截留龟。摸鱼,一天摸不了几条小鱼,我不感兴趣。捉蟹,我胆小怕夹手。所以粘截留、挖截留龟是我最愿干的事。截留,在别地方叫蝉、知了,我们庄的人都叫它截留。听说截留在我国有120种,我庄这种是大黑截留。雄截留腹部有一个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响亮的声音,声音传出很远很远。一到中午,它在树上“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个没完。每当听到截留的叫声,我的手就痒痒,拿起长竹竿,带上面筋,跑向河边树林,在大树上寻觅截留。面筋,就是先把面用水和成团,再用水洗多遍,剩下的就是面筋,比浆糊粘。把它涂在竹竿尖端,去粘截留翅膀,一个中午能粘一大串,回家让母亲用开水烫,摘掉翅膀放盐淹渍后,用油煎或炸,非常好吃。

            截留龟,有的地方叫知了猴、知了龟。截留龟是截留的幼虫,生在树林底下10厘米深的土层里,有二母指肚大,头是黑色全身奶白色。从土里钻出爬到树上蛻壳羽化变为成虫—截留。截留龟炸后又香又脆,是难得的美食,素有唐僧肉的美誉。不仅有食用价值,而且药用价值亦很高。听说具有止咳生津、益精壮阳、保肺益肾、抗菌降压、治秃抑癌等作用。所以,我每天早晨拿着锹去河边树林底下挖截留龟。

            村子东南面,有座关帝庙,座北朝南,里面有好几尊神像,关公赤面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仪态威严。左有关平,右有周仓侍立保护。据说三国时期,关羽为蜀国镇守荆州与东吴孙权交战,东吴将领吕蒙设计将其打败,在守麦城途中被捉而遭害。由于关爷生前忠心保国,为人正直,讲义气,所以百姓尊崇他,盖庙设牌位供奉他,自三国以来沿袭至今。每逢年节,婚丧嫁娶,庄里人都去庙上焚香,磕头祭拜,祈求关爷保佑,祛灾免难,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四季平安。关帝庙那时没人看管,我们几个小孩常到庙里藏猫猫玩,有个顽皮胆大的孩子,还爬到一个神像身上(神像是谁我不知道,但他头上顶着好几串珠子垂在脸前),摘下珠子来玩。听说,文革时期这座关帝庙作为四旧,塑像被砸,庙宇被拆,昔日庄里唯一非常壮观的古建筑已荡然无存。在关帝庙的右前方,有个大湾(大泡子,湖),每到雨季,湾里的水满满的,微风吹拂荡起粼粼涟漪。大湾的一圈长着许多杨树、柳树、槐树,树影倒映在水面上,使大湾里的水变得瓦蓝瓦蓝,看上去真让人有点眼晕。后来,听说湾边大树被砍光,大湾也被推平种地了。

            我小时候特别幼稚可笑,做了许多“蠢事”,其中有两件使我难忘。第一件事是“偷瓜”。七岁那年的夏天,我跟一个叫眼仔的好伙伴,他比我大几岁,大名叫吴道德,论辈我管他叫叔,我俩去大河洗澡,洗完后光着屁股在一棵大杨树下凉快。他商量似的跟我说:“山楂林那边有个瓜园,瓜长大了,咱俩去摘几个吃怎么样?”我害怕的说:“让人家看见怎么办?”他又说:“现在瓜地没人看,没事。”我胆小的跟着他后边,猫着腰,像鬼子偷地雷似的,胆憷憷的到了瓜地。一看个个瓜长得都像黄瓜,但比黄瓜粗,上面还长了白茸茸的一层毛,也不知生熟,紧张地挑大的摘了几个,急急忙忙往回跑。当时很侥幸,以为没人看见,但心里没底·还是有点害怕。两人回到那棵大杨树底下,赶紧用手撸了撸瓜上的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瓜又涩又苦,一点也不好吃,吃了两个剩下的全扔了。后来我才知道,这瓜叫梢瓜,就是熟了也不甜。他边吃边逗趣地说:“这瓜地今天让咱俩给开园尝鲜了!”晚上我在家正吃饭,瓜园的主人找到我家,当时我害怕极了,做错了事拍挨打。那人进门很生气的跟我父母说:“今天你家儿子到我瓜地偷瓜了!”父亲上前赶忙给人家道歉说:“对不起,孩子不懂事,一会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那人回过头又对我说:“你俩摘得瓜不吃完怎么扔了呢?这不是祸害人吗!”我知道偷东西可耻,小偷,让人瞧不起,遭人恨!自己做错了事,感到羞愧不已无地自容,脸羞得通红,不敢抬头看人。母亲推着我说“赶紧去给大爷道个歉!”我很不好意思地走到瓜主跟前鞠了个躬说:“大爷,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去偷你的瓜,请你原谅我吧,下次再不敢了。”大爷看我认了错,笑着对我说:“这就对啦!小孩做错了事,能承认改了就是好孩子,等瓜熟了我叫你去吃个够。”父母见我承认了错误,又向人家道了歉,见瓜主消了气,所以,没打我也再没说什么。但大爷语重心长的教诲,使我终生难忘。

            第二件事是“看鸡”。母亲养了一群鸡,有只大公鸡,长得很好看,身上长着色彩鲜艳的羽毛,长长的花尾巴,头上顶着血红的大冠子,两只发亮的大眼睛闪着挑战的光。五只母鸡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头一伸一缩的四下觅食,很久才在地上啄一下,看来院子里找不到什么好吃的。大公鸡站在一旁,好像在替她们瞭望、站岗,看见来人,他拍拍翅膀,伸伸脖子,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看人走拢,便低下头,先用爪子在地上刨几下,嘴再啄两下又吐出来,装作找到谷粒不舍得吃的样子,“咕、咕、咕”地叫着,把正在寻食的母鸡招来。

            秋天,母亲把刚从地里收回的高粱,铺在院子里晒,到了做饭时,让我到院子里看小鸡。秋天的太阳虽不像夏天那样炎热,但一到中午还是晒得受不了,我坐在大枣树下,一边看鸡一边玩。那只大公鸡看见晒的高粱,馋涎欲滴,趁我贪玩不备,便招领母鸡边吃边刨。我拿树条撵了一次又一次,这群鸡就是没脸、贪吃。后来发现每次都是大公鸡先“咕—咕—咕”叫几声,然后母鸡闻声而去。大公鸡就是领头的,罪魁祸首,要看住这群鸡,就得先把大公鸡治住。我见大公鸡又去喊母鸡吃高粱,气得我拿起树条,蹑手蹑脚的漫步它后边,没等它发现,朝大公鸡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抽了过去,我的本意是吓唬吓唬它,教训教训它,哪成想,大公鸡不抗抽,没几下被打得趴在地上,直扑拉翅膀,再也没起来,我不敢再看它一眼。母亲在屋里看到后,还漫不经心的说:“让你看鸡,怎么把鸡打死了!”一看惹了祸,这回可把我吓坏了,心里忐忑不安,找个旮旯藏了起来。父亲从外面干活回来问:“儿子哪去了?”母亲气囊囊的说:“你儿子刚才还在院里打小鸡呢!”尽管父亲怎么大声喊,我就装没听见。直到父亲在旮旯里看到我时,我已经吓得哭了。父亲看我害怕的样子,哄我说:“明天是八月十五,正想杀这只大公鸡呢,今天你替我杀了。”其实我知道,这是父亲在安慰我,那么好的大公鸡谁舍得杀啊!这就是我小时候做的又一件蠢事。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我的童年那些事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dncuoh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