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非首发，首发微信公众号平台，ID：言笑晏晏的乐园。】
读完小椴的《裂国•大王图》，一股沉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似要掩住口鼻，只留一双眼睛，默默地窥视这苍凉的历史。多年未见，小椴的文字一如既往地能击中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裂国•大王图》以南北朝时前秦为背景，明线以安乐王苻融为主角，实则写的是寒士王猛以谣言为利器，推动时局发展，诛暴君苻生，扶明君苻坚上位的故事。
“所以欲救天下于水火，你就要先陷天下于水火？”
这是朱彤质问王猛的话。朱彤与王猛的那段对话，是全书的点晴之笔。
独眼皇帝苻生天生残疾，却未必天生残暴。揭开他杀人嗜血的面纱，作者将他那颗渴望被认可、渴望被爱的内心刻画得淋漓尽致。这样的人坐上龙椅，既是生民的不幸，也是他自身的不幸。
苻生当然不会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明君。王猛说他不配人主之位，其实纵观历史，有几位君主配得上那人主之位呢？只不过在一个统一的政权之下，即便君主德不配位，也不至于有亡国之虞。除非如秦二世、隋炀帝那般残暴荒淫之主，才会在短期内败光家底。可乱世就不同，摊上一个德不配位的君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周边强国一口吞了。天生残疾不是苻生的错，可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家世，他的一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而王猛就是来终结这个悲剧的人。哪怕他无权、无兵、无钱粮，他还可以统御谣言，以谣言为利器，捅向金銮殿上的九五至尊。苻生每每被谣言激怒，不得不靠杀人来消解怒气。每一次杀人，他的根基就垮掉一层，直至土崩瓦解。
所以王猛为苻坚铺就的上位之路，是一条血路。哪怕苻坚手上滴血未沾，他脚下已是血海汪洋。若说苻坚早前并不知晓这一切，可他视若至交的血亲兄弟苻黄眉、苻法之死，他是知道的。知道，甚至默认。这就给苻坚的面容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为什么王猛选苻坚为主君，却从不考虑苻融？因为苻融充满人的温情，而缺乏为君的狠唳。
可那汪洋的血海，却保住了前秦国祚。若任由苻生慢悠悠地残暴下去，而不是用谣言推他一把，哪怕之后苻坚仍能上位，只怕为时已晚。那时，再也挡不住燕或晋的铁骑。
与王猛同为高士的朱彤，对王猛的所作所为洞若观火。他并不赞成“为造明君，先造暴君”的做法，可出于时局的无奈，他选择了包庇。
“东海大鱼化为龙，男便为王女为公，问在何所洛门东。”
董荣将童谣上报皇帝苻生，皇帝暴怒，眼看洛门之东就要血流成河。苻融向朱彤求救，朱彤隐晦地提出了唯一的破解之法——将祸水引向太师鱼遵。
鱼遵被查与晋朝谢氏有牵连，确有叛国之嫌，这是后话，任谁也不曾想到的。当朱彤为苻坚解难消灾时，难道不是做了王猛的“帮凶”？
芝兰当道，不得不除。这是对苻黄眉和苻法之死最好的诠释。相比苻黄眉，苻法显得更为可怜可惜。苻黄眉面对的是暴君苻生，君逼臣反。苻法面对的却是亲兄弟苻坚。苻黄眉死于苻生之手，苻坚能救而未救；苻法死于苟太后之手，苻坚也未必救不了。苻黄眉与苻法都是难得的将才，他们若不是苻氏宗亲，对王位有潜在的威胁，或许不用死。可是有几个乱世君王，手上不曾沾染宗亲良将的血呢？
翻来历史画卷，或许我们会发现，王图江山，从来都是血染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