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姓是王家村里唯一的外姓人员。田小春初中毕业时就曾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告诉他,在他爷爷那一辈,在外逃荒,落难于此,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他们和这个村子已经融为一体,没有人在意他是一个外姓人家,因为田家人为人厚道善良,又乐于助人,从没跟人红过脸,是他爷爷积下的厚德,才使得他们一家幸福的生活在这里。
田小春的父亲田玉林是个文化人,写的一手好字也会算账,村里的红白喜事基本上都是田玉林做主管,深得乡邻们的爱戴和尊敬。
王家村穷乡僻壤,离乡镇又远,东面、北面,又与外县相邻,属于三不管地带,田小春爷爷那辈就有土匪出没,由于出行不便,村民们的思想又很狭隘,外界的信息很少能够到达这里,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穷沟沟。
村里第一家富起来的村民叫东亮,据说是东亮漂亮的二姐嫁到了县城一个富裕的人家,丈夫是生意人,东亮跟着耳目染,学到了一些做生意的技巧,后来渐渐的挣了些钱。这是田小春听他的妈妈讲给的,至于他做的什么生意,他妈妈并没有告诉他。东亮挣到钱之后先后带动了村里的老少爷们,据听说他们的生意很轻松,外出不到一个月,回来都是盆满钵满,田小春还听说,这些人在外都是住的宾馆,吃饭下馆子,已经上高一的田小春听到这些之后心里直痒痒,上学不就是为了挣些钱吗?有一次他跟妈妈说起这件事,想跟着村里的年轻人,暑假时外出闯荡一下,被他妈妈一口回绝。他们做的那些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果不其然,两年后村里的很多人被公安机关抓获,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是做的违法生意。
村里贫穷的面貌仍然没有改变,田小春上高中时,曾经去邻镇过一位同学家,他们的村和自己的村庄比起来相差很大,家家户户都是楼房,王家村还有很多土房子,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大家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做出改变,很多人都想着一夜暴富。
东亮带领的那一批人,有的侥幸挣了些钱,但最终都进了监狱,有人陆续从监狱出来之后,态度都发生了转变,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破罐子破摔,继续做着发财的美梦。
田小春大学填报志愿时,想参考爸妈的意见,爸爸的意见是你要尽力的考出去上个好大学,永远不要回来,因为咱们这太穷了。
田小春明白,他的爸爸也是为了他好。
血气方刚的田小春大学毕业,想回家创业,被爸爸极力反对:“你要想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么好,你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穷沟沟,咱们是外乡人,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爸爸越是反对,田小春越想试试,田玉林看拗不过儿子就给他约法三章,其中的一条就是不准的当官,言外之意就是不准田小春去当王家村的村长。
老村长建民,多次找过田玉林,你有文化,又识字,去村里当个会计也行,在我退休前,我还想把村长的职位让给你,建民老村长是知道王家村也只有田玉林一个人可以胜任村长的职位,可是田玉林死活不答应,越是贫穷,人们的思想观念越是落后,田玉林知道他要当上村长后,阻力一定很大,而且自己又是个外乡人,无论老村长怎样劝导, 田玉林就是不答应,老村长去世时,最后见的一个人,就是田玉林:“帮我找一个合适的人,带领大家伙,向前走。”
田玉林含着泪,点头答应了。要没有老村长也可能就没有田玉林的一家,当初田玉林的爸爸是被村长的老婆在村南边的庄稼地边给救起的,当时田玉林的爸爸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村长把自己的宅基地让出来一块,张罗着的大家伙盖起了一间房,这才有了田家一家人的后续生活。
田玉林早就听爸爸讲过建民村长对田家的大恩,但是他也见识了村里族人们之间的因为一点小事相互厮杀,也见识了村民们的贫穷、粗俗和浅薄,他害怕没有能力把这个村子搞好,这是他唯一遗憾的地方。
儿子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搞起了新型农村合作社,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一部分村民带富了 ,在新一届的村长换届选举大会上,田小春高票当选,而王长友屈居第二,但是田小春却把村长的职位让给了王长友,田小春说这是我爷爷那一辈留下的家训,田小春的爷爷年年被官员欺压,以致后来流离失所,老爷子发誓子孙后代有出息了任何人都不准为官。
原来田小春的爷爷和建民的爸爸早年有过约定,两家世代要友好下去,建民的爸爸给了田家一块宅基地,又是田家的救命恩人,所以田家无以回报,田玉林故意用激将法将田小春留在村里帮助乡邻致富,知恩图报的田小春对外称因身体原因故意让出了村长职位,村长有建民的孙子长友担任,田小春全力辅佐,两人携手把王家村从一个贫穷的村沟沟,已跃成为县里的富裕村,孙长友因此受到了县委书记的亲切接见。
回村的庆功宴上,长友村长说道:“没有田小春,就没有王家村的今天”说完长友村长给小春深深的鞠上一躬。
田小春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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