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正月十一,多云,6-22度
一入二月,温度陡然升到二十多度,空气中洋溢着春的气息。想起往年种花的日子,偶尔刮过的一丝春意,都会令周身毛孔蠢蠢欲动。而今,已与花事两隔。我更愿久久地沉睡在冬季。冬是休养生息的季节,黑夜足够得长,白昼亦不慌迫,身子可以尽情得懒,独留思想清冷地舞蹈。一开春,心思就开始躁动,时间就开始加速运转,到了夏季,更是如火箭般直冲云霄。唉,谁说四季的时间是匀速的。
每天晚饭后都会沿江滨散步。若是白天,若戴上眼镜,兴许能看见柳枝上嫩绿的新芽,梅树上新绽的花蕾。可夜色已黑,什么也看不清,凑近树枝“嗅嗅”,一两片或粉或白的花瓣,寂寞地立在枝头,已呈凋零的颓势,无一丝新鲜的气味。花的实物总不及文字里的美。我想,任何的美都需经自我创作方能呈现。无论是体力劳作,参与其成长,还是脑力劳作,赋予其美的想象。
现在的房子里只有一种植物,除了绿萝还是绿萝。起初以为水培的绿萝活不过冬天。谁知它们至今仍是鲜嫩鲜嫩的。可见,之前的房子室内温度有多低。买房、装修需考虑的要素太多了。以前总想独立云端、视野开阔、无遮无拦,而今更喜欢委身在楼群之中,有人为你遮风挡雨,阻隔尾气噪声。
书桌旁有只空花瓶,本想买束广东万年青插上。现在连这十几二十元钱都想省。将办公室里的大绿萝剃了个光头,枝枝蔓蔓捡回家,插入瓶中。新插的绿萝看起来有点凌乱僵硬,养上一段时间,形态就自然了。
我特别喜欢藤蔓类植物。以前花园里种过忍冬、凌霄、藤本月季、钱线莲、风车茉莉、常春藤、蓝雪花、球兰…….还有黄瓜、苦瓜、丝瓜。春天和初夏,园子里四处垂挂着五颜六色的花墙。走入其中,不是被月季的枝条勾住了肩袖,就是额头碰落了吊在半空中的花瓣,那时的我多幸福啊,住在“伊甸园”,整天被一群顽皮的“精灵”环绕着。想起这些,心忽然被蜇痛……昨日,就像一个非真实的童话。而今,我只有绿萝,院子里还有几盆香草和兰花,它们在我眼里只是净化空气的工具。我有时也会为它们换水,耐心地为它们梳理枝条,就像在装扮我的小女儿。这些花儿,没有季节的概念,枝叶常绿。兰花也会开花,并不特在春季。
读完马群林著《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585页。这本书采用对谈录的形式编撰,但并不存在这个对话,是马群林先生从李泽厚的文章、论著、访谈、电子邮件、微信中摘录编撰而成,其中的内容也是经李泽厚先生本人认可的,可作为李先生的思想传记读。读过此书,再读李泽厚先生的著作,能把握其中心思想,而不易走偏。摘录书中一段李泽厚的言论:
“慢慢走,欣赏啊。活着不易,品味人生吧。‘当时只道是寻常’,其实一点也不寻常。即使‘向西风回道,百事堪哀’,它融化在情感中,也充实了此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战胜死亡,克服‘忧’‘烦’‘畏’。只有这样,‘道在伦常日用之中’才不是道德的律令、超越的上帝、疏离的精神、不动的理式,而是人际的温暖、欢乐的春天。它才可能既是精神又为物质,既是存在又是意识,是真正的生活、生命和人生。品味、珍惜、回道这些偶然,凄怆地欢度生的荒谬,珍重自己的情感生存,人就可以‘知命’;人就是不是机器,不是动物;‘无’在这里便生成为‘有’。”
人活在世上,要懂得处处留情。有情的存在,才是人生终极的实在。前文生搬硬凑一段“花事”,无非是想打通内心与自然的隔阂,唤醒心底沉睡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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