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谷雨
下图是黟县洪星乡附近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拍摄于春季最后一个节气谷雨前后。
这个节气的温度没有剧烈的波动,像小溪里流淌的溪水,舒缓而平和,空气里浸淫着吸附了大自然精华的气息,非常好闻。
后山苦槠树的枝头吐出浅黄色的嫩芽和花蕊,远远看去像一朵朵西兰花菜,世间万物在释放它的生机和活力——这是徽州一年中很美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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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座民宅顺着山坡错落有致的铺展开,此时家中估计不会有闲人,可能去了茶窠地里忙活,茶季要来了,茶树需要剪枝和施肥。
这种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在皖南山里比比皆是,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忍不住站在远处鉴赏:看哪家的宅子看着清爽,位置够高,视野够开阔,哪家的院子可以看见村边的小溪。不是一定要得到,那种私下品咂也是享受的。
春耕到了,万物活络起来,鹭鸶围着拖拉机盘旋、滑翔,寻找从地里翻起的食物,风儿拂过稻田,吹来一阵阵带着腐植物和青草的气息,那是一种裹着时间节拍的味道,仅芒种时节可以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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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微闭着眼睛,枕着窗外传来的细雨声,数落着从身边滑过的每一个节气:这以后是什么呢?是仲夏夜里扶疏的树影,是蛙鸣和夏虫的喧腾,是草木凋零,满目霜天……细嚼其中的变化,像车窗外忽嗖而过的一幅幅画面,清浅而静谧。
感谢世间万物的相伴,有时想想,挺幸运的,纵使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觉得有什么亏的,我真的很好,还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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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次对话后的思考
某日,在县城一家拉面馆遇到山西太原来黟县旅游的一家三代人,我问他们对这儿印象怎么样,老爷子说:没想到有这么好,以前只听说这儿水灾多,要饭的多——这是他的原话哈,不带添油加醋的。
这话像一记重拳砸在我头上,现在还嗡嗡的,对安徽地理和历史知识的了解,怎么可以如此贫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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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皖南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我不时会听见外地人对安徽人的偏见,而皖南和徽州自然也少不了被牵扯进去。那些去江浙打工的,有的甚至不敢说自己是安徽人,真是为他们难过。
借这个机会,我想多写多几个字来解析一下外省人对安徽偏见的起因。
自由媒体人卢克文制作的视频《万里江山图:安徽篇》,他对这个问题有比较深入和客观的解析,大家可以去网上查,这里我用文字归纳一下大概的意思。
江淮平原及以南的长江中下游平原,横亘着淮河和长江两大河流,除了安徽皖北、皖中外,还包括河南和江苏部分地区,这一带地势低洼,故每年汛期,极容易遭受水灾,严重的年份内涝数月,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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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对于安徽人的噩梦不止于此。安徽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在中国历史上,为了保证江苏和上海这些相对发达地区的工商业安全,安徽一次次地成为泄洪区,就是放洪水淹安徽、保苏沪的意思。
可以说为了保证东部的经济建设,安徽人民多年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默默地为国家经济建设做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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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了解这些,我们才明白,过去的安徽为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地利,却依然这么贫困,是特殊的地形,造成了洪水反复收割安徽人的财富,活不下去的安徽人,很多只好去江浙要饭或打工,有的在上海混黑社会,这并非因为安徽人本质有问题。
这种境况大概一直持续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基本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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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讲的是皖中和皖北,至于讲到皖南和徽州,很多外省人不知道两者之间,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有巨大差异。它的自然条件比皖中和皖北要好的多,这也是为什么皖南在解放前后承载了大量来自江北皖人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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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邂逅徽州
前些天,从电脑旧相册里发现了一张旧照,勾起我的一点回忆。
这张照片拍摄于2009年初春,地点:婺源汪口村古码头。明清时期,汪口是徽州与饶州间重要水上交通物资集散地之一。现在,已经成了婺源旅游的重要景点。
边上的河流叫段莘河,可惜的是,我当时的拍摄水平不咋地,照片的视野很窄,我也无法找回第二张有关汪口的照片,不能很好的表现我当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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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去婺源,当时就站在汪口村边的这个位置,遥看段莘水由东向西缓缓流来,清凌凌的河面升腾起氤氲的水汽,一边是粉墙黛瓦的古村,对面是依山叠起的油菜花——那阵势我第一次见,让我把以前的烦恼都忘了,我小时候所有对家的理解和记忆,那一刻被唤醒。
真是:仿佛去那绿杨影里听杜宇,一声声道:不如归去。
就这样,我去了徽州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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