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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寒梅》连载之一

小说《寒梅》连载之一

作者: 邱红波 | 来源:发表于2019-08-15 21:57 被阅读55次

   冬天紧跟着深秋的脚步,又来了。

   虽然按节气来说,现在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况且这里地处南国,再冷也未必能寒冷到哪,但是在韩峰内心的世界里,早已是寒风凛冽、冰封万里,是啊,冬天就这样不饶人地又来了,可他心灵深处呼唤的春天,何时会到来呢?

    韩峰望着窗外,就这样凝视着,窗外其实就只是些已经干枯了的树枝和似乎永远不会变更的白色石头墙,既无景色可言,又没有丝毫的情趣,可韩峰就这样呆望着,他对静止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喜好,偶尔经不住刺骨的风儿考验而飘落的枯叶也会让他厌烦,他讨厌一切活动的东西。屋内的时间好象也被寒冷冻住了,那分秒的流逝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时间,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凝望被慢慢滋生的疼痛打断了。

    韩峰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努力地伸直了一下自己已麻木不仁的手臂,那令人心烦的疼痛又开始来找上了他,才十五分钟的坐立已让他疲惫不堪,妈妈何时能回来呢?韩峰在心里盘算着。妈妈出去买药去了,按常理,没有一两个钟头是不会回来的,可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过的能坚持两个小时的诺言被这袭来的痛苦击碎了,韩峰有点手足无措,没有妈妈的帮助,他是不可能自己躺下去休息的,纵然他已经坐在了床上,况且,在对于他来说这样异常寒冷的天气里躺下去,后果是可以想象的——那是要用整整一个星期的身体折磨来偿还的,还要徒徒加上许多更加绝望和无谓的泪水。他是不想再陷入到那种悲哀中去的。病情的恶化会让他刚刚编出来的谎言破灭,虽然编造自己好象好了一些之类的谎言能暂时安定母亲和夏诗宇的心,但是谎言破灭了后的日子会更加让她们绝望,怎么可以让她们绝望呢?

    韩峰心里在想,母亲终究是母亲,自己的病再怎么恶化下去,她也是不会离开的。可对夏诗宇就不一样了,作为女友,她这几年也算是尽够了义务,在经历了无数打击后,她仍然还能守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足够了。但是她还能承受几个这样的打击呢?其实韩峰并不是那种故意编造谎言以乞求她留下陪伴的小人,他爱夏诗宇,真的很爱啊!但现在他们间的爱是不公平的,是不对等的,在这种畸形的爱中,只有夏诗宇对他细心周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有她奉献出来的无私的爱,哪里见得到他韩峰回应出来的爱的影子呢?他感到自己的爱是那样的卑微,那样的下贱,渺小地可怜。这在他们间发生争执的时候便可以看得出来,夏诗宇每一次哭得都很伤心,她的双眼总是被不能及时泻出的泪水弄得鼓胀,眼皮也是红红的,她有一千个理由可以哭泣,而韩峰没有,他是被关怀者,他是这一切苦难的根源,他能有什么理由述说呢?当听到夏诗宇撕心裂肺的哭声,当听到自己最心爱的人那无助的哭泣时,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纵然他的心儿也被撕碎,也在流淌着带血的泪水,但他还能做什么呢?他所能有的,所能做的举动便是索性闭上眼,任由心爱的人儿哭泣。这样的爱,这样悲痛的爱要是换了普通人,是难以接受的,可韩峰却异常地珍惜着,象是对待捧在手心里的雪花一样,珍惜着,谁知道那可怜的雪花什么时候会融化掉呢?谁知道他们间的爱还能维持多久呢?想着想着,韩峰的双眼已是噙满泪水,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他只能这样问自己。

    韩峰已经疼得斜靠在了床边冰冷的墙上,时间仅仅挨过去半个多小时。痛苦的时间怎么这么难熬呢?韩峰问着自己。粗粗算来,自己已经在这种人间的煎熬中度过近四年了,四年啊,都是在这种分秒的煎熬中度过的啊!他突然觉得自己被一种难以言状的悲哀罩住,它压抑着整个心脏,让自己好想放声大哭,反正这几年,他已掉过无数的泪水了,再多一次,也不会让自己显得更懦弱,或是说,他早已不再坚强,在生命给他的磨难前,他能改变些什么呢?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力,然而悲痛是不能在父母和女友面前尽情表露的,那样只会让他们更无措,更会感到前途的渺茫和灰沉,这些对生活的改变又有什么用呢?在无人陪伴他的时候,他总算可以有机会放声大哭,尽情宣泄自己的满腔怨恨和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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