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寒梅》连载之十二

作者: 邱红波 | 来源:发表于2019-11-05 21:17 被阅读0次

        来到了单位,又回到出租的小屋内,夏诗宇总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时间的打发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没有爱情?女人离得了爱情吗?”夏诗宇在嘲笑自己,柔弱的四肢,清秀的脸庞,披肩的长发,明明白白的女儿身,“是啊,我的确是女人,我是需要爱情,可为什么你在赐予我心中美满的恋爱后,又把我的恋人无情地给毁掉了呢?我刚刚才从幻觉中走了出来,你又做了些什么?又用那一钱不值的爱情把我赖以相伴的好友夺走,回答我,你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什么?逼我到绝境吗?”夏诗宇怅然地躺在床上,心里却在歇斯底里地哭喊,有人听得到她的哭述的遭遇吗?夜空里的星星眨着眼,调皮地望着人间的一切,不说话。人间的烦恼,永远这样不停的轮换、一遍遍再重复,关它们什么事,它们又能帮忙做些什么呢?

        每次到了办公室,夏诗宇总是无神地看着电话,她期待着又有电话来拯救她的生活,或是来自韩峰那里,会给她一个惊喜,但她对后者不抱多大的希望,“他永远是那样,走不出痛苦的阴影。”继而,夏诗宇又看了看自己,对自己轻蔑地笑了笑,“我呢?我走出来了吗?”她看着桌上的陈旧的摆设,苦恼地怨恨着自己,“我呢?什么时候我能坚强起来呢?”

        ‘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夏诗宇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话机,“找谁?”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这里有个叫夏诗宇的吗?”迷惑加上惊喜,夏诗宇赶紧回答道:“我就是,你是?”“还记得我吗?夏诗宇”夏诗宇努力地在自己的声音库里检索那似曾相识的频率,“抱歉,我真的忘记了,你是?”“杨旭,还记得吗?就是机械系的杨旭,住男生三楼的那个?有印象吗?”“杨旭。”夏诗宇在心里猛地一惊,大学里的一幕幕又飞进了她的脑海:是那个瘦瘦高高的文静的男生,带一副眼睛,常常来女生楼约夏诗宇出去的小男生,之所以说他小,倒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还因为他语气里带着的幼稚和天真,夏诗宇每每拿他和韩峰对比时,总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一样,烦闷得无聊时,夏诗宇也偶尔会出去和他逛逛学校旁边的玉渊潭,那些并肩闲逛并没有浪漫的成分,只是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对于‘爱’,夏诗宇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倒是听其他系的朋友说过杨旭如何如何地喜欢夏诗宇,而这些,夏诗宇只是淡淡地一笑,她从来都是相信男女间是有友谊存在的,对那些她以为的流言蜚语,她只能付之一笑。只有在那次离别,夏诗宇好象发现自己错了,杨旭在送她上火车毕业回去的时候,哭了,哭得是如此的伤心,远比他在夏诗宇印象里的还要单纯还要幼稚,是幼稚吗?夏诗宇也问过自己,但是问这样的话似乎太愚蠢了,一切不都过去了吗?而今天杨旭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夏诗宇心狂跳了一阵。“还没有印象吗?难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我来了?”杨旭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着急,他好象不相信夏诗宇会如此干净得忘掉他。“你现在还好吗?”夏诗宇用平静得出奇的语气结束了杨旭的焦急,而杨旭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接着说:“我挺好的,我现在在贵阳市,知道吗?我们公司派我到这里长驻,我们的办事处就在中华北路,就在八路车的站上,知道那吗?”“不知道,”夏诗宇如实地回答道,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外来客弄得糊涂和惊慌起来,‘他真的就在这城市,真的在?’夏诗宇在心里问着自己,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的慌乱,她只知道和杨旭隔得是如此的近让她忐忑不安,“是爱吗?”夏诗宇很快在心中否定那样愚蠢的想法,她按奈住心中的慌乱,竭力地装着不经意地对着话,可面对杨旭的邀请,夏诗宇还是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如此轻易地答应杨旭的约请,连夏诗宇自己都感到惊讶不已。

        下班回到住处后,夏诗宇慌乱地试着自己认为最满意的衣服,象作贼一样乱了手脚,她怕可能会回来的李萍看到。可不偏不倚在这时候,李萍竟开门进来了。“李萍,你,你回来了。”夏诗宇有点惊慌失措,把换下来的衣服赶紧压在被子下。“有约会?”李萍诡秘地看着夏诗宇,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没有看见好友的疑惑,夏诗宇在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是半带着歉意还是后悔,没人知道夏诗宇回应过去的笑里包含了什么,反正,一种暖融融的舒畅洋溢在夏诗宇的心里,“李萍,你真好。”

        夏诗宇在下楼的时候,注意到了有一位年轻人在等待着,“莫非他就是李萍的.......”没容细想,夏诗宇整理了下心情,直奔杨旭说好的地点去了。

        第一次的再会,杨旭显然比夏诗宇更要拘谨,他见到了久违的同学或是心上人,简直就有点坐立不安。而夏诗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惊慌,她不想让让杨旭觉得自己是来和他‘约会’,谈恋爱?有这种念头吗?夏诗宇在心里问自己。

        “我是在同学录上看到你的电话的,就试着拨了这个号码,没想到还真把你给找到了,这几年,工作还顺心吗?”杨旭打破了沉默,问道。

        “还可以,就是太枯燥了,远没有毕业时的那种雄心壮志了。”夏诗宇也开了口。

        “我不也是吗?原想干我的本行的,可找工作时,谁还来理会这些,他们只看你的文凭,能不能适应工作,有没有能力,说穿了就是你能不能给他们赚钱,谁来理会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杨旭叹了口气,接着他转换了一种语气说道:“不谈那些了,说说我吧,毕业后到一家国营企业工作,可总觉得闷得慌,后来听朋友的劝说去一家合资公司应聘,没想到还通过了。是搞心血管药的,产品销路不错,于是公司派我来贵阳市当个先头兵,开拓一下市场。”

        “你来贵阳几年了?主要干些什么呢?”夏诗宇问道。

        “才刚来一个多月,才把办事处的事情弄好,好不容易才从同学那打听到你的消息。北京变化大得很,知道吗?”

        夏诗宇摇了摇头,连贵阳市这几年的变化她都没注意呢,谁还有精力关心那隔世般的北京呢?韩峰的影子在夏诗宇的脑海里一闪,在北京韩峰和她一起逛天安门城楼的一幕象幻灯片似的闪现而过。夏诗宇极力把韩峰的影子给压了下去,努力地转换着思绪问道:“你还没说你在干啥呢?”

        “营销,我从来没想到过的工作,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磨嘴皮子的工作,除了工资高以外,什么我都不喜欢。”杨旭抱怨道。

        “有多高?”夏诗宇本来不想谈钱的,可这句话还是从她嘴边溜了出来。

        “也就是四五千,也不算高,比起我在几家外资工作的同学起来,差远了,人家每月有七八千呢。”杨旭的语气里丝毫没有炫耀。

        可在夏诗宇的心里,一丝烦躁爬了上来,“任凭我在这积极努力地干,一个月才五百多,即使是韩峰病好了,不也才一千多吗?”又是韩峰,夏诗宇突然讨厌自己又提起韩峰来,她竭力地掩饰着情绪的波动,看着杨旭问道:“结婚了?是北京的?”

        “结婚?女朋友都没有呢,再说北京的房子贵得不象是给人住的,不奋斗几年,想也别想。”杨旭低下头,喝了口茶。

        “或许在贵阳可以”夏诗宇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她被这样的想法弄怕了,“家?我的家?究竟在哪?”夏诗宇在心里乱想,可表面上,她却要杨旭说说学校这几年的变化,同学们的处境,她不知道除了这些话题之外,她应该和杨旭说些什么。

        谈话就这样进行着,几年里的发生的事永远说不完,谁知道今后的日子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杨旭还是那样的单纯,没有夏诗宇在心中设想的那样的一副商人样,她对杨旭的好感逐渐让她对谈话也慢慢适应了些。他们聊了很多,从毕业后学校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从工作地点的不同一直到贵阳市这几年间的变化,惟独夏诗宇没有提及的是韩峰,或许推说是单身要让谈话轻松些,气氛要友好些。

        见面结束后杨旭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能再约你出来吗?”夏诗宇沉默了会,笑着答应了,她不知道这种应承算不算是违心,她只知道,和杨旭的见面不让她讨厌,这对她孤单的生活来说,就足够了。

        回到了住处,夏诗宇好象和李萍都打开了心扉,犯了同样的错误,心里的冰川不早融化了,还需要更多的解释吗?李萍和夏诗宇讨论着她们各自的约见对象,是憧憬呢?还是期翼?夏诗宇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样的话题更令她和李萍愉快相处,生活中有了高兴的论题,不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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