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寒梅》连载之八

作者: 邱红波 | 来源:发表于2019-10-29 09:28 被阅读0次

        同样是离开,同样是提着沉甸甸的装着无奈的行李,夏诗宇离开了那充满忧伤的地方,离别的时候是带着心碎还是绝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天色较之上回分手要暗得多,气温也冷得多,寒冬的夜里居然飘起了如丝的细雨,纷飞的毛雨针般地扎进夏诗宇的肩头和全身,冰凉地刺痛着她已如死灰般的心。在雨丝编织成的帘幕中,失魂落魄的夏诗宇披着零乱的头发,在冷清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是不愿再回到那个潮湿幽暗的单身宿舍里去的,可今夜的归宿又在何方呢?

        走得累了,夏诗宇提着包在霓虹灯光闪烁着的街边避雨处蜷缩下来休息,望着朦胧映人的五彩灯光,看着依稀走过的红男绿女,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在夏诗宇的心中升起,这世界就这样狠心地把她抛弃,这城市的哪一个角落才能让她栖身,哪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才是她的落脚点呢?夏诗宇欲哭无泪地望着天空,望着苍穹,几年的刻苦攻读,甜蜜辛酸如梦的爱情换来的只是更加无助和迷茫,怎么能不让她心疼呢?

        夜越来越黑,只有街灯和霓虹灯还在工作,放出雾气般的光来,把大街上的景物粉饰得不象是现实的世界。夏诗宇蹲在角落里,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街角终归不是她的宿营之地,况且,越到夜深,便越是那些城市老鼠和邪恶之人的出没时间,时不时的都会有些衣着怪异的青年向她吹着口哨,甚至还有人走近,对她指指点点,话语中带着淫荡的嘶笑。夏诗宇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慌张地拎起包来,向灯火通明的地方跑去,那是些什么地方呢?夏诗宇并不清楚,她只知道,那儿或许会稍微的安全些,危险,好象也要少些。

        踌躇了好些时间,夏诗宇才胆战心惊地走近一家灯火通明的正在营业的酒吧,再怎么的忐忑不安,夏诗宇还是大起胆子推门进去了。那里面毕竟要温暖许多,还有些人影,可冬夜的大街上,气氛冷得让人心寒,不光是那令人哆嗦的气温。

        店内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夏诗宇的生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脸红筋胀地喝着酒。夏诗宇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困惑地坐着,这样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才来,甚至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正当她心绪正乱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坐在了她对面的坐椅上,夏诗宇想站起身来,可满身的疲惫打消了她想逃避的想法,她低下头,沉默着,满脑的烦乱。

        “小姐,要不要喝些啤酒,我请你。”终于是对面的单身男子发了话,他盯着夏诗宇,眼光闪烁着,笑眯眯的。夏诗宇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说话的人,那男子身着浅灰色的夹克,带着副金丝边眼镜,好象并不令人十分讨厌。夏诗宇继而又低下头,没搭理他。“或是给你来杯饮料,一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刚来这里吧,外地人?”夏诗宇沉默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桌面,仍然没有开口。“要不,”那夹克衫把位置往她那边挪了挪,把头也凑得更近了,“要不,一起去看场电影?”直到一股熏人的酒气喷到脸上,夏诗宇才从心里升起强烈的反感,她一把把提包抓过来,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身后是那个男子轻蔑的话音:“装什么高贵,你以为你是谁?”

        刚关上酒吧的大门,夏诗宇便仓皇地向灯火更明处逃去,她感觉自己也象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无论走到哪,都不可能歇息,难道生活就是这样,不把你打得节节退败,落荒而逃,也不肯放松它紧逼的手?

        “哪儿是安身的地方呢?”夏诗宇在水银灯照亮下的街头徘徊。 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夏诗宇仍然感觉到自己象是一个过客,一个根本不了解它的陌生人。记得在刚毕业回来还有工作后,韩峰和夏诗宇经常地逛夜市,只是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的,有着迥然的差异,“那时候!”夏诗宇看着一些还在叫卖的小贩,心中难过地怀念起和韩峰依偎着走过一条条街道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幸福啊,可现在,现在的夜街对于她来说,就象是挂着五彩灯的阴曹地狱,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象是没有灵魂的鬼怪,昔日的繁华变成了令人厌烦的喧闹,“没有了他,难道连世界也变样了吗?”夏诗宇第一次在心中深深地怨恨起韩峰来,其实她是厌恶自己的软弱和无力,“我为什么要去想他呢?我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这样仓皇落魄,不都是因为他吗?”夏诗宇望着远远韩峰的方向,眼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和埋怨。“一切不还是要靠自己,离开了他,我不还要活下去,否则的话,我怎么向我天边的母亲交代呢?又怎么让疼爱自己的父亲放得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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