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将手里的梨子，愤怒地摔到李大妈面前。李大妈吓坏了，自己眼巴巴等着他回来，他却这样对她。
李大妈扯着嗓子大哭：“你这个老头子，抽什么疯呀？”
李大爷没有搭理她，板着脸向卧室走去。
李大妈大哭转为抽泣，这老头出去赶了一场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李大爷年轻时是队长，在队里很威严。开会时，他总是说个滔滔不绝，不容他人反驳。遇到反对意见，他也总能用话把别人怼回去。大家私下里叫他“霸王”。
就这样一位在外面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家却把妻子宠得不行。在外面得了什么好吃的，总是留着给李大妈。
在地里干活，见太阳很晒了，就让李大妈先回去。他一个人顶着烈日在地里劳作。
回来看到李大妈正挑水，立马接过扁担，训斥李大妈：“ 这种活得我干，你那细肩膀哪受得了。”
“家里没水用了，不能什么都指望你呀？再说你也很累呀。"李大妈一脸的幸福。
李大爷会挥着胳膊笑着说：“我是男人，你看我，强壮着呢。”
俩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挑着水往家去，羡煞各位邻居。
到了老年，李大妈中风了，无法走动。李大爷一点也没嫌弃她，每天悉心照顾她。给她做饭，给她换洗衣物，给她端屎端尿，没有一丁点不耐烦。
换作其它男人，准会推给儿女，自己躲得远远的。而他却乐此不疲，似乎照顾妻子是他的荣幸。
李大妈长时间躺在床上，很烦闷。李大爷就哪也不去，陪在李大妈身边，陪她说话。
有一天，李大妈问：“院子里皂荚树开花了吗？”
李大爷立马抱着李大妈来到皂荚树下，让她坐椅子上。看到白色的皂荚花，李大妈很高兴。这是她中风以来，第一次出门，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李大妈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棵皂荚树是她刚嫁过来时，栽下的。那时没有洗发水，大家都用皂荚烧水洗头。总去别人摘不方便，于是她种下了这棵皂荚树。
现在已经几十年了，皂荚树还是那样生机勃勃，而自己却老了。欣喜之余，又生出许多感慨。
过了几天，李大爷推来了一把轮椅：“以后每天我都推你出去逛逛。”
李大妈，满眼泪水地点点头。
此后每天上午，李大爷都会推着李大妈在院子里转，转累了，两人就在皂荚树，说说话。
李大妈看着满是白发的李大爷说：“你看，你又瘦了，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呢？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照顾孩子们，现在该我照顾你了，不要瞎想。”李大爷紧握着她的手说。
李大妈的眼泪又来了，她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李大爷平日里的好吃都留给妻子。有一次儿媳过生日，做了好多好吃的。李大爷匆匆吃几口，就撤了。他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子。
他从儿媳那带了很多很多菜，给李大妈吃。李大妈吃得好香，把菜全吃完了。傍晚李大爷去菜园种菜，李大妈一个人在家，可她要拉大便。
叫了也没人应，李大妈自己又无法动，最后只能任其拉在裤子里了。她忍受着臭味，等待着李大爷的到来。
李大爷回来时，她歉意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李大爷没有一句责备，耐心地帮她换洗裤子。
“我真不该吃那么多的。”李大妈自责道。
“没事的，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以前我们常常饿肚子，现在有好吃的，就多吃一点。没关系的，裤子洗一下就干净了。”
李大妈坐在轮椅上，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泪水决堤一般。他怎么变成这样？
原来，李大爷悉心照顾李大妈已经10多年了，最近他累倒了。卧床也好些天，最近都是儿媳照顾他俩。
今天他感觉人好多了，天气也不错，刚好是赶集的日子。他想出去走走，给李大妈买点梨，李大妈最喜欢吃梨了。
李大爷好几天没出门，来到热闹的集市，心情特别好。他买了一大袋梨，转身往回走时，看到有人在算命。平日里，他是不信这一套的。
有一对年老的夫妻刚算完，他们走在李大爷的前面。
“没想到，这人算命先生，算得还挺准的，说的那些都对上了。”那老婆子说。
“是呀，这个算命先生不错。”老头子附和着。
李大爷心里盘算着：“要不，我也去算算。”
他来到算命先生跟前，报上自己和李大妈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说：“你现在这条运不好走，你应该会走在你妻子前面。”
听到这，李大爷失魂落魄，“这该死的老婆子，我辛苦照顾她10多年，她居然还克我。”李大爷气愤不已。
回到家就把梨子摔在李大奶面前。李大爷愤愤地躺在床上老半天，李大妈就在外面哭了老半天。
李大爷走到李大妈跟前：“哭，哭，就知道哭，我这不还没死吗？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吗？”
听到这，大妈停止了哭泣。
李大爷开始骂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照顾你10多年了，到头来，你还要克我，要我死在你前头。你怎么不早点死呀？你这个废物。”
说完，李大爷收拾东西，撇下李大妈，当天就去女儿家。
他走后，李大妈拒绝吃东西，整天呆坐着，没有几天就去世了。
李大妈走后，李大爷一个人守着这个旧房子，他现在很孤独，常常看到妻子愤怒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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