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持续了三个小时，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办公室黑漆漆的，能发出呼吸声的，除了陈小鱼，就是她桌子上那群闪着蓝光的小鱼。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刺啦一声，电脑黑屏了。
“该死，刚做好的PPT，没保存！明天会上拿什么讲？”
一下暴雨，公司就会断电。
陈小鱼立在两米高的落地窗前，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11:45，末班车已经开走了，看来又得住在公司。
▼
当她把窗帘拉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对面楼上的窗户边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点了一下头，好像在朝她微笑。
这人怎么那么像她的上司孙总！可是孙总不是明天早上才回来吗，而且怎么会出现在对面？
陈小鱼取下眼镜仔细擦了擦，赶紧戴上，想好好确认一番，发现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办公室也一片漆黑。
“看来是最近经常加班，产生幻觉了。”她嘟囔着走回座位上，窝进椅子里，摘掉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过了一分钟，她睁开眼，去找眼镜，却碰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吓了她一大跳。她摸了摸形状，应该是一只杯子。
咖啡浓郁的香气扑进了她的鼻子。“我什么时候倒的咖啡？”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嘀咕着。
陈小鱼摸索着戴好眼镜，打开手机手电筒，突然看到自己脚边多出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
“啊——”她尖叫起来，扔掉了手机，手机不偏不倚地掉进了咖啡杯里。
瞬间，办公室又处在黑暗之中。
“小姐，想喝杯咖啡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
随即出现一道亮光，她本能地用手挡在眼前，从指缝中看到一张很狰狞的脸，下巴上的胡茬随着说话声颤抖着。
“谁？”她一阵反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腰被桌子上的直尺狠狠地戳了一下，传来一阵刺痛。
她一把拿过尺子，双手紧握着，对准对面的男人，“别过来！”
男人夺过尺子扔在地上，双手掐住她细长光滑的脖子，像逮住了一条鳝鱼。
“我警告你，别再去骚扰华雅了，否则……”男人用力一捏，她感觉一阵窒息。
那个老女人！孙总不是说出差回来就跟她办离婚手续吗？怎么还没搞定？
陈小鱼用力掰开男人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男人不答，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到过道里，身子紧紧地贴上去，用膝盖狠狠地抵着她的肚子，警告道：“小心你的儿子！”
▼
我的儿子？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妈妈知道程程的存在，他们一直在老家龙城。
“你究竟是谁？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龙城六小一年级三班。”
陈小鱼整个人软了下来，像一张纸一样贴在墙上：“你想怎样？”
“辞职，从这座城市滚蛋，越远越好。”男人说着，撕开了她的衬衫领子，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离开公司？莫非他是公司里的人？可是听声音不像啊！是那个老女人的哥哥或者弟弟？孙总不是说她是个孤儿吗？难道是……她养的小白脸？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小鱼正想得入神，男人已用绳子将她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放开我！要不我就喊人啦……”陈小鱼撕心裂肺地喊道。
“给我闭嘴！”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顿时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倒了下来。
墙根上“安全出口”几个字闪着绿光，男人拖拽着她进了男洗手间。
▼
一股尿骚味直面扑来，陈小鱼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男人将她推到洗手台前，一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一手抓住她的下巴，举起来，低声说道：“睁开眼！”
陈小鱼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洗手台上立着一根白色的蜡烛，昏黄的烛光一跳一跳的。再往上，是一个女人的脸，女人嘴角流着血，头发凌乱，衬衫上的扣子掉了，露出黑色的内衣来，一只满是青筋的手正往里面探。
“你要干什么！”她下意识地想推开那只手，可是自己的两只手被死死地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她猛地转过身，打翻了蜡烛，一片漆黑，男人不见了。
几秒钟后，蜡烛重新被点燃。
男人将陈小鱼按进洗脸池里，水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爸爸站在海边，在向她招手，她跑了过去，一步步走进了海里，海水淹没了她的脖子，她一点点沉下去、沉下去……
男人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从洗脸池里捞了出来，在她耳边道：“乖乖听话，给你80万！”
80万？可以在县城给妈妈买一套房子，程程可以上到初中毕业。她吐出一口水，骂了一句，在心里苦笑道，3年了，就值80万！
男人掏出一把刀，轻轻划破她的裙子，在她脸上比划道：“否则，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陈小鱼眼神涣散，摇着头苦笑着：“80万！哈哈……80万！”突然停了下来，语气温柔地说道，“来，你靠近点，我来告诉你答案。”
男人走近她，将她逼到墙角，紧紧地挨着她，他能感觉到她大口喘气的声音。
陈小鱼凑到男人嘴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男人伸出手准备去揪她的头发，手里的刀落在了陈小鱼的头顶。
顿时，血溅了男人一脸，他感到头皮发麻。
▼
次日早晨9点，销售部的人陆续到了。
孙总秘书玲珑扭着腰走到陈小鱼桌子旁，仰着头说道：“大家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会。哦，对了，孙总要半个小时候到，你们先去办公室候着。明白？”
说完，发现陈小鱼趴在桌子上，身上盖着红色大衣。她推了一把，大声喊道：“喂！刚上班就睡觉，当这儿是你家呀！”
她的手刚离开，陈小鱼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从椅子上滑下来，倒在了地上。顺带落地的，还有一个咖啡杯，上面红色的“27”裂成了两半。
“啊——”玲珑尖叫一声，随即蹲下来推了推她，将手放在她鼻子上试了一下，冰凉，没有任何呼吸声。
“不好了，出人命了！”她尖叫着跑开了。
瞬间，女人的尖叫声、电话声、吵闹声、脚步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二十分钟后，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
当天中午，各大网站出现一则新闻：
xx公司员工因连续工作24小时猝死
▼
三天后，陈小鱼的葬礼上。
妈妈带着程程站在门口迎宾。
角落里，玲珑和销售部的几个女同事窃窃私语。
“那是她儿子吧？”
“她跟我说她从没有谈过男朋友。愧我还把她当朋友，连这个也瞒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小鱼出事的那天晚上，孙总的小舅子出车祸了，孙总开车给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快不行了。幸好抢救过来了，就是脸给毁了。”
“是吗？怪不得孙总最近老往医院跑，我还以为是孙夫人有了呢？”
“给你们看样东西啊。”玲珑转过身去，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扭过头来，悠悠地说了一句：“小姐，想喝杯咖啡吗？”
“吓死人了！你神经病啊！”
“你哪来的？”
“在孙总车上找到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