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至即将来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将成为这个季节里常见的标志。朋友圈里看到朋友用一幅图P出了他儿时记忆里北方暴风雨来临前的整个过程,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场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会被黑色的云彩覆盖,整个天空瞬间就黯淡下来。而那时候的我应该还跟着一群男孩子在村后的田野里嬉戏打闹,娘亲会对着屋后大声喊着:“小丫儿快点回家,要下大雨了!”我总是一边回应着一边继续玩耍,娘亲见我不听话,就会在后面补一句:“再不回家我就把门锁了,把你锁在外面喂妖怪!”听到这样的话之后,我会立刻乖乖地跑回家。
我的小名叫“小丫儿”,娘亲喜欢叫我“小毛丫儿”。小时候如果者娘亲有什么事情需要到学校去找我的话,我都会提前告诉她:“到了班级门口要叫我的大名,不许叫我的小名“丫儿”,因为那样小伙伴们会嘲笑我有小名。”可是现在长大了,却觉得儿时羞涩到难以说出口的小名,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温暖,只是离开了那个童年,我便很少再听到娘亲叫我“丫儿”,叫我回家。
2.
这两天的天气有些闷热,室友买了几个西瓜放在家里。每次看到西瓜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儿时的夏天,家里堆了满地的西瓜。爷爷最爱吃的便是西瓜,每次吃西瓜的时候,他总会跟我讲一些以前大包干的事情,讲起家的后面曾经是一片大果园,种满了各种瓜果,那时候的随便吃不要钱,然后就会抱怨一下:“现在的瓜果,你不知道他们打了多少农药,花了钱不健康不说,还没有那时候的味道好。”
最初家门口会有一些山地里的人开着大三轮车走村串巷吆喝着“换西瓜喽!”,那时候每当村里来了换西瓜的大三轮车,都会有好多人围着三轮车挑西瓜。爷爷挑的西瓜总是最甜最可口的,他随便用手敲一敲听一听声音就知道那西瓜熟不熟甜不甜。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秘诀,只知道爷爷是深爱土地的人,或许每一个对土地有着深厚感情的人,都能够对某一片土地里所产生的作物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吧。
起初,西瓜都是用粮食换的;后来,西瓜可以用钱买,那时候的西瓜大概只要两毛钱一斤;再后来,村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三轮车小贩,西瓜需要自己到集市上去买。爷爷是一个不喜欢溜街串巷的人,于是从那以后,爷爷便很少再买西瓜,夏天的家里也就很少出现西瓜了。
3.
小时候的棒冰两毛钱一根,每次中午奶奶做完饭的时候,我都会趁机开口想要买棒冰。那时候家里做饭还需要烧柴火,每次中午做完饭奶奶都会很热,那时候开口提出要吃棒冰的要求是成功几率最大的。每次奶奶都会一层一层的打开手绢,手绢里包着的是钱,奶奶会从里面拿出一块钱给我,我会屁颠屁颠的跑到隔壁大娘家去买棒冰。村里只有那一个小商店,就在我们家隔壁,我每次去买东西都会趁大娘在的时候去买,因为大娘每次都会多给我一支棒冰,一块钱五支的棒冰她总会给我六支。对了,那时候还有一种类似啤酒瓶装的水蜜桃饮料,五毛钱一瓶,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喝,我总是会缠着奶奶给我买,不知道奶奶的手绢里的钱有多少又可以换多少支棒冰可以买几瓶水蜜桃,只知道只要我一哭,奶奶就会打开手绢。
那时候我们家门口有一棵老槐树,一到夏天午饭后,奶奶就喜欢拿着凉席铺在槐树下面乘凉。陆陆续续到两点钟左右的时候,家门口的老槐树下就会围满了人。时候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忙着养家糊口,很少会在树荫下看到他们,所以围在老槐树的大部分都是女人,有些年纪大的奶奶大娘,有些是年轻的婶婶阿姨。当时整个村子里,我们家的板凳是最多的,每来一个人我都会殷勤的跑到房间里去搬板凳给她们坐,眼巴巴地等着她们夸我乖。后来家里盖楼房,家门口的老槐树被砍了,老槐树下的人也不见了。她们有一些是奶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有一些是婶婶现在已经变成了奶奶了,也有一些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亦有一些人为了生计为了发展去了远方。
4.
村子里的石头路变成了水泥路,平方瓦房全部都变成了两层三层的楼房,儿时的村庄面貌,几乎荡然无存,唯一还能够找到的痕迹,是村头的那座桥。那时候的河里是有鱼的,哥哥最喜欢钓鱼,每次我放学之后我都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站在桥上钓鱼,他总是嫌弃我是女孩子,不带着我捉蚯蚓也不教我钓鱼,我就粘着他在河边站着看他钓鱼,每当有鱼上钩的时候我都会兴奋的跳起来帮他捡起鱼钩上的鱼放到水桶里,然后开心的笑,哥哥总会说我傻。
如今,儿时清澈见底的河水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浑浊不堪,河里的鱼不见了,钓鱼的人也不见了。而我,会在村头的墓碑前,看一看那时候站在桥上钓鱼的哥哥,那个带我长大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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