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一份情,一段路程。
1
自我年少时,香港便活在港台明星的歌曲和电影里。四大天王的唱和跳,东方之珠的光与影,周星驰电影的哭与笑,金庸武侠的豪与情,似乎都是香港,似乎就是香港。
我的香港记忆|东方之珠,拥抱着你我总在想,能孕育出那么多迷人的偶像,拍出那么多好看的电影的弹丸之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因为触不到,她成了触不到的恋人,在时间里发酵出无限情怀。
2
更早一些,书本上了解的香港,殖民、割据、赔偿、回归等,是它的相关注解词汇。我被祖国教育得根正苗红,时时扼腕与同胞骨肉分离,殷殷期待它回到祖国怀抱。
还记得97回归那天,正值我们高考前夕,全校师生都很激动,从6月30日下午就开始放假,大家做鸟兽散去寻找有电视的地方。我们几个实在找不到熟人家,晚上11点,只好大着胆子随便敲开了学校附近一户人家的门。没想到主人十分热情,连声招呼我们进门。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进门脱鞋的习惯,可那一刻,我们一行几个都默契十足地脱下鞋子,在门口摆放整齐,安静地鱼贯而入,挤在那张狭小的沙发里,无比激动、相当虔诚地地看完了升降旗仪式。
我们以主人的身份骄傲地把她迎回了家,那是香港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香港记忆|东方之珠,拥抱着你记得那时,“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那位世纪风雨老人不能满足的遗愿不断地回旋在耳边,那个挥手的画面不时地出现在眼前。终于,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了,我惋惜又珍惜。
对她,充满了深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3
只是说来惭愧,香港回归后似乎与我们普通人没一毛钱关系,她的政治风云变幻是那么的遥远而模糊,仍然只是娱乐界的动荡才能引发我们的悲喜。
2003年的4月1日中午,收音机里说张国荣从香港文华东方酒店一跃而下,成就了愚人节里最大的头条。我难过极了,为那份永不再来的风华潸然泪下,同时在心里不断地质问:香港你是到底是怎样的纸醉金迷、糜烂荼毒,竟然守护不了那么美丽的生命,你让他微如草芥、细如尘埃般消失于空气里,你怎么对得起他!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喜爱!
对香港的满腹深情在那一天打了些折扣。那个“去香港走一走,看一看”的计划一再地搁浅,没有了终期。
4
机缘巧合,我最后落脚广州,毗邻香港,天涯突然咫尺了。再不去似乎说不过去了。
15年的初夏,因公,我终于踏上了香港的土地。
这么多年过去,对她的苛责早已成过去,在心里已与她达成和解。当然,对娱乐明星的也理性多于狂热了。
因此,这是趟平静的旅行,我要了解最平常的香港,而不是已有光环或成见里的香港。
5
白天在职业训练局的课程很满,无法外出,我便观察香港的老师。
专业、尽职、风趣,我们这边的老师也能做到,相差无二;但他们那种学习的活力,让我自叹弗如。五十多岁的教授,倾囊相授时,不忘讨教大陆教育的不同之处,细致地询问,细密地记录,绝不是敷衍。教授说,50多岁或退休后再去get新技能,很常见,因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
百年香港,经济的精进,势必离不开教育的常新;而教育的深植精耕,博采众长,影响的却不止经济一个方面,它还带来港人整体面貌呈现出的勤奋、自立、尊贵和朝气等。
有一天下课后,我们打车去闹市。的士司机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在香港狭窄弯多又高低不平的街道,把车开得风生水起。我们问他多大年纪,他说七十多啦!退休后无聊,就开上车啦!乐呵得似孩子般。
想起先生家在香港的一户亲戚,夫妻俩和儿子都在菜市场杀鱼卖鱼。见面后,我错以为他们是学者。尤其那位儿子,黑框镜,双肩包,活脱脱公司白领形象。这种气质上的不轻贱不张扬,不是教育下的整体文化效用又是什么?
6
课后去酒楼吃饭,香港美食自不必多说,只说说对酒楼服务人员的感觉。
逼仄的电梯上去,门口迎接的不是旗袍加身的迎宾小姐,而是清一色的着黑色西装工服的男性服务员。之后发现上菜、撤盘、摆碟等操作性工作基本都由男性服务员完成,穿黑色包裙的女服务员更多的是负责点菜、收银等工作。
尊重女性,这正是西餐服务中的优良传统啊!正宗西餐厅的男女分工可都是遵循这一条原则的呀!
说殖民色彩浓郁我也没意见,只是我更愿意将之归为人性的美与爱。
7
找了个傍晚,我们来到了行人如织的维多利亚港。下了的士,要走过去马路对面,我因为在付费,落在了最后。
单行道上行使着各类小汽车和公交车,我正准备等行驶过来的公车过去后再过马路,令人感动的一幕发生了:公车缓慢停下来了,高高驾驶室里的司机打出一个“您先请”的手势,笑容满面。呆了一会我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我就像个骄傲的公主,在众位绅士的注目下,施施然过了马路。
那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来都是人小心翼翼地让车,绝没想过有一天车会绅士般礼让一个行人。
自此明白了,香港的平等和尊重不是说说而已,是实实在在浸润在意识里了,做起来自然而平和。
那晚的维多利亚港更多了些风情和温度。
最后一个傍晚,我们去了太平山顶。暮色四和里,远眺都市霓虹,近听夏虫鸣啾,脑袋里跳出来一行字:永远的东方之珠。
是的,无论世事沧桑,物换星移,惟愿祖国繁荣昌盛,万年,万万年。
我的香港记忆|东方之珠,拥抱着你
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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