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旧时光

 

梦见旧时光

昨夜做梦，梦见八十岁的自己，把花白的头发扎成辫子，穿年少时喜爱的花裙子，涂大红色的口红，会给爱的人一个早安吻，替他整理好歪掉的领结，去全世界旅行，看没看过的风景，听没听过的故事。

醒来的我，热泪盈眶。

关于旧时光的记忆，很多早已淡出脑海。八岁那年的自己想要一本同伴都有的漫画书，十二岁的自己深深看了一眼橱窗里的那件裙子，十五岁的自己其实不想吃那份不合口味的饭。可她好像只字未提，永远一副高兴的样子。所有想要的都被小心翼翼地压在心底，她看着镜子里的影子痛哭，镜子里的怪物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她忽然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子。

故事太老了，老到可以用来下酒了，时光太旧了，旧到我都快要忘了。那时的街头还满是画着鸽子的自行车，小卖店总会摆着一种五毛钱的橘子味汽水，那时的天空很蓝，黑白电视里演绎着一代人的青春。那时的人们都很容易幸福，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在时光的夹缝里偷偷不快乐着的小孩。

时光早已远去，可有些阵痛还在最心底，偶尔在某个深夜跑出来，让人清醒，就像生命的最开始，那肚皮里微弱的的颤动。开始喜欢对每个一人微笑，像是一种救赎。把最温暖的事讲给所有人听，温柔对待每一个人，希望旧时光里的小女孩，她也能快乐。

人总是在小时候渴望长大，长大又开始怀念儿时的自己，总希望时光再慢些，他们都不想老去。过去很多年的岁月里，也做过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唯一的坚持，大概就是长大，从未后悔。记忆里，鲜少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但那是我最喜欢的日子，就像是一个仪式，过了那天，岁月的年轮又多了一圈，好像又离那个想长大的自己近了一点。

日子再往前走一点，你好像真的长大了，你还没来得及开心。生活总是善妒的，你开始在医院的各个窗口间辗转，蹲在手术室门口啃面包可能也不是你想要的长大的样子。偶尔也会欣喜，你终于买到了自己喜欢的故事书，盘腿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给隔壁病房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红着脸听街边那个背着吉他的少年唱了一首《西北偏北》的歌。

再后来，你背着喜欢的帆布包去了远方，里面没有多少行李，只有一本诗集和印着你爱的图案的本子。你坐上了绿皮火车，在所有的离别者里，笑得像个得到糖果孩子。你遇到很多人，他们总说你活得太过小心，可习惯一旦养成，就像生长在身体里的基因。这世上所有找不到家而必须寄居的孩子，大概都活得小心翼翼。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藏的的小世界，世界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江湖，我们都在里面鲜衣怒马。

      突然开始嗜睡，开始做很多的梦，就像是儿时黑白电视机里一帧帧的电老影般让人感动。我看见了八十岁的自己，是个优雅的老太太，她回到时光深处，给了那个不快乐的小孩一个拥抱，给她买了喜欢的漫画书，以及深爱的花裙子。

        醒来，我还是十八岁的自己。在深秋的早晨套一件格子大衣，走过满是落叶的小道，手里拿一本最爱的书，写最温暖的文字，依旧对每个人微笑，却不再小心翼翼。

2018.10.29

写给，八岁的，十八岁的，八十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