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乡已经没有老屋了。
第一座老屋是在街中心的一个小院子,土坯加蓝砖的带过道的堂屋,大门朝北对着街道。有小两间东屋,土坯房外面贴了一层红砖。不知道都是什么年代盖的,也没问过,反正我从出生到上初中都是在那里生活的。
只不过,今天它已经变成了村里的卫生所。父亲把它卖给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换回了3500块钱。
第二座老屋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盖的,三间砖瓦房。地基原来是生产队里的打麦场。过了几年,又接着三间瓦房的茬口,在西面接了两间,变成了五间瓦房。
那时候,农民的收入主要就靠土地,偶尔出去建筑工地打个零工,挣点“和面钱”,就是零花钱的意思。盖个房子,要亲朋好友借个遍。借不到就富规划、穷建设,像我们家,五间瓦房分两次盖起。也有的是主体先盖起来,门窗、粉刷、装修一年一年慢慢来。啥时候有钱了就添置一点。一座房子往往要盖上好几年。
听说再往前查几年,要先拉土拓坯,等到土坯干了再垒房子,就像电影《隐入尘烟》的主人公那样。
就是第二座老屋,如今也在前几年已拆了重建。如今,故乡的老屋只留在记忆当中。
今天去村里,发现大部分的房子这些年都重建了。原来的房子都是八九十年代盖的,三四十年,也算完成了使命。
如今没有翻建的,多是家里已经没人住了。只留下断壁残垣和丛生的杂草。前两年,村庄被确定为古村落。一些空闲的老屋被推倒,改造成小小的游园、花园、菜园。
如今,故乡能够称得上乡愁,让我们这些游子记起的,除了村庄的老街老巷,老屋已经不多了。
春发叔的老屋就在我家第一座老屋的旁边,就属于多年无人居住已经荒废,也没有被改造的。这次回来听说要拆了重建。
我记得他们家院子当中有棵歪脖老枣树,是父亲的爷爷那一辈种下的,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留下来。
春发叔在天津做生意,没时间回来盖房子,就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村里的“建筑班”,发小领头,泥瓦匠和小工都是邻村的街坊,信得过。
在座的几个人不由感慨:如今再也不用攒钱攒砖盖房子了,更别说一座瓦房盖三年五年了。
时代在发展。故乡的老屋注定慢慢隐入尘烟,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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