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九日,春醅敲掉泥封,燕王婴文郁回帝京王府。然而王府上下却人人不带喜色,因为信嫁入王府的王妃常鸯疯了。
据说第一个发现情况有异的是常鸯的陪嫁瑞眠,早少进屋时发现常鸯浑身赤裸的呆坐在镜子旁,衣物扔的满地都是,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丁香气息。瑞眠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试探着与常鸯交谈,瑞眠的问题她也一一答了,只是她一丝不挂的立坐在镜子前这副景象太过诡异。
瑞眠正想为她披上衣衫,却听的常鸯说:“常得回来了。”
这话吓得瑞眠不轻,那日长生蛊的事情她也在场,她是亲自看着常得那孩子段气的。
“小姐,别乱说……你大概是看到怜儿那傻子了吧?他只是与常得公子长得相像罢了……对了,今日春醅可以开封了,小姐若不放心呆会去看看不就行了?“瑞眠故作轻松的说。常鸯却低着头大笑起来,她的手覆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瑞眠,常得回来了。我知道的,他就在这里。”
春醅打泥封时瑞眠扶着常鸯一起观看,可那泥封显然是老的上面盖了新的——先剥落一层轻巧的灰色细粉才露出那日制蛊时掺了血水的黄泥。瑞眠和常鸯都静而不言,默默的像等待一场宣判。
刹那间酒香四溢,酒坛被打开了。常鸯鼓足勇气凑上前,只见酒坛中清冽透明的液体将将过半,只这一眼足够令她觉得天昏地暗。
她努力不去想为什么比预想的酒水少,安慰自己按道理本来也会折损一些。她努力克制着双手的颤抖,命人取了一只碗,打满一碗便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她就这样当着众多下人家丁好无顾忌的站在走廊中央痛饮起来,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出言相劝,到后来大家只好伸手去夺常鸯盛酒的碗。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几个壮硕的家丁都被她轻松推开,直到喝到腹部隆胀她方才停下。
“啪”的一声碗摔碎在脚边,众人不敢靠近为常鸯让出了一条通道。
绿横廊,红柱梁,还有一身白裙发髻散乱的常鸯。这些竟让初春的明媚中增添了一丝诡异。
常鸯没走两步整个人两腿一软就倒下了,大家又是抬人又是找大夫忙乱不堪,燕王回府时常鸯才刚刚转醒。
婴文郁坐在床边,心理其实是不悦的,但常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更是王上亲自赐婚于他的。他语气温和的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常鸯落下泪来,伸手抚摸着婴文郁的左颊,这让婴文郁觉得莫名其妙。
过了好半天,常鸯才好像终于确认了什么,语气绝望:”燕王殿下,我怀孕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燕王想了想他们只在洞房夜有过肌肤之亲……他招呼大夫为常鸯仔细诊查,大夫把手搭在常鸯脉上许久还是摇了摇头,燕王心理倒是松了口气。
“别多想了,大夫已经看过你只是贪酒喝涨了肚子,过几日便会好的。”燕王出言安慰道。
常鸯却只是摇头,嘴里不停的重复两句话:”常得回来了。“或是”我怀孕了。“。燕王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烦,交代下人仔细伺候便离开了,路上发现王府里下人个数倒似过去那般,却多出好些生面孔。燕王叫了两声管家却没有人应答。
此时的管家沈斌正在偏院,他赶来时莲渊脚下已躺倒了3具尸体,那三人皆是王府中与他搬的傻子怜儿有过接触的。
“你这是做什么?”
莲渊此时已不再是常得那弱质少年的模样,身材修长,风度翩翩,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华贵的云锦白缎。他走进沈斌几步,两人站在一起身高相差无几。莲渊直视他的眼睛,撑在肩头的玉骨伞被他拈拨着旋转。
”当然是离开这里啊,难道管家大人你舍不得我?哦不……还是该称你永卿大人?“他玩味的看着沈斌那张脸涨的通红又慢慢平复下来。
“呵呵……你不要以为有点本事能看出我的身份就有了把柄,你在人间这短短时日犯了多少戒,随便一桩就够你回去受得。”永卿看了看地上堆在一起的尸体。
莲渊好似并不介意:“永卿大人所言极是,即使莲渊无甚过错,甚至与大人素未谋面时不就已被治了重罪吗?”
这里就是莲渊与永卿的陈年旧帐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