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周先生后,我们说好每年要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们去过很多国家,走过许多城市。每一次出行前,周先生都尽责地做攻略、定计划。投入更多的人会格外在意计划执行的完美程度,所以他很爱问,你这趟行程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天,我们去过的那么多地方,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站。每次都嘱咐我回家要写游记……可我至今从没写过一篇,并不是我不想记录下什么,而是每当我试图动笔,发现记起的全是散落一地的细碎,很难找到一根主线将其串起。
如果被问到,你喜欢欧洲哪个国家,我会回答瑞士,但是每次被我拿来把玩的却是在巴黎的几个场景。当时巴黎是我们欧洲游的最后一站,我当时并不喜欢,觉得有些脏,路人很冷漠。我们当时住的是一家复合式的BNB,房东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单亲爸爸带着两个不到五岁的女娃娃,粉雕玉琢的。
我们刚入住时,房东用蹩脚的英语问我们晚上一般几点回来,我们说不会很早但也不会很晚,9点左右。结果,由于长途旅行太过疲累,第一天不到七点就回去倒头就睡,第二天又生龙活虎疯到11点多才到家。房东一定觉得这两个中国人没有半点计划能力。那一天我们回到房东家时,发现整个房子灯都熄灭了,只有厨房闪出微弱的光,伴随着几句不连贯的法语。从客厅到厨房,一路摆放着零散的几个烛台,显得幽静又浪漫,而房东将他不到三岁的小女儿抱在灶台上,一边在做菜,一边在教他女儿说话,手边还放了一杯红酒,美好极了。那一幕就像一个剪影,被我定格剪辑,然后组成了我对巴黎的印象。不是香榭丽舍大街、不是埃菲尔铁塔,不是凯旋门,而是一瞬间心里的柔软。
而如果你问我印象最深的旅途,我可能会回答川藏游,当时我们和一对素未蒙面的天津夫妇结伴上路,那是最累的旅程,路况住宿都让人挺狼狈,可彼此的相处却异常和谐。我能清楚地回忆起在色达瑟瑟发抖地看夜景时,天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流星;我们兴奋地描述那颗流星有多低飞掠得有多快时,他们不经意得回想起,高中时候整个年级一起去学农,半夜睡不着觉,大家聚在一起打牌,结果窗外划过不断滑落的狮子座流星雨。对川藏的印象却融合了更多对天津生活的遐想。
比如,我们在厦门时周先生独爱路灯,总让我和各种路灯拍照,一次我尝试拉住悬在头顶的路灯架时……路灯和那一整块墙砖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给扯下来了。我们手忙脚乱的扶住路灯和墙面试图让他们归位,同行的小伙伴落井下石地拍照,还不忘告诉我们,有两个路过的男生目睹了一整个过程,笑到颤抖直接趴倒在地。
旅行是从常态化生活中的一次脱逃,有时候你发现了自己,有时候你发现了别人,而有时候你组成了别人的一抹记忆,而这些所有构成了我们对一座城市的印象。
我想自己可能想错了,我从不写游记,因为觉得他们太零碎,也许需要时间来发酵,可旅行的意义也许和人生一样,时间像河流一样从不停留,我们能打捞起的永远只是几个片段,某些瞬间。他们各自闪耀,在我们身上开出一朵朵花。我们总是一路往前奔跑,却没发现早已身处花丛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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