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在与阿布沙罗斯的交易中被戏耍一番,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终于在凌晨来到了圆周酒馆,打算暂且住下,再做计议。办理好住宿手续,慌张的跑进二楼的房间。他简单的擦干浸湿的身体,眼睛却一直不离开那放在床上的小箱子。
接洽阿布沙罗斯本来也不是自己的任务,就算组织不给定罪,也不见得有功劳……况且,交给犀牛的那个信封很可能已经被拆封了,若是组织知道了自己调查了老板的秘密……可能追杀的人已经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毒蛇的视线再次回到小箱子上。
这是ZOO的重要货物,是什么呢?犀牛说绝对不能打开。一定很贵重吧?不如……
毒蛇心里又升起一个念头。他重新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都已锁好。接着,捧起箱子轻轻晃了晃,没有声音。他把台灯拿到床上,调到最小的亮度。然后掏出工具,研究起箱子上的锁。撬锁对毒蛇而言不是难事,他心想: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再做打算不迟。凭自己的“手艺”,想必不会留下痕迹。这个锁虽然有些难度,毒蛇倒也乐在其中,不一会儿就被打开了。毒蛇再次确认门窗已经锁好,耳朵仔细分辨着走廊是否有异响。见夜色已深,万籁俱寂,毒蛇的目光回到已经开锁的箱子上,不由地想吞咽口水,却发现嘴里已是一片干涸。满怀着忐忑与好奇,毒蛇打开了箱子。
一块近似于半圆形的玉石,在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似乎整个房间都变亮了,这玉石简直散发着一种近似摄魂的魔力,毒蛇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不懂什么珠宝玉石,但任谁看了这块玉,都会知道它价值不菲。
“不能看组织的货物……”犀牛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可毒蛇再想锁上箱子,竟发现这个锁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特殊锁。这下完蛋了……不,这是天意!跑吧!带着这块玉石跑吧!毒蛇心想。找个黑市卖一笔大钱,然后远走高飞。到ZOO找不到的地方。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
沉浸在恐慌和对未来的构想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的一系列举动,以及箱子里的玉石,都被隔壁房间的小灵透过 “秘密小孔” 看在眼里。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早上。整夜的精神紧张让毒蛇感到极度疲劳,终于不知不觉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门外走廊的楼梯口,小灵在那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拍了怕他的肩膀。
“嘿,干嘛呢!”
小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松了口气。是画家欧阳思的弟子,自己的玩伴小文。
“你怎么来了?”
“师父一会儿要来喝酒,我就先来啦。”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对啊。早上一醒来,就收到了妈妈送来的礼物。”
“真好啊,是什么?”
“一个人偶玩具。妈妈每年都会送我一个。样子挺怪的。”
“唔……”
“你怎么啦?”
小灵叹了口气。若是往常,小文来找自己玩,一定开心的不得了。但是今天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忽然他眼前一亮:“嘿,对了,你帮我个忙。”
几近中午,毒蛇猛地醒了过来,好像做了噩梦。看到箱子还在,心里才踏实下来。不知道现在光华城那边怎么样了,组织里是否有什么动静。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犀牛没有联系自己。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就要一走了之了,谁也不会再找到我。
这样想着,毒蛇感觉自己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想,整理一下东西,然后马上就离开。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
毒蛇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缓慢的移动到门边。
又是一阵敲门声。毒蛇刚刚靠近的脑袋不由的又退了回去。
“有人在吗?” 听到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毒蛇暂时松了口气。
“干什么?” 隔着门,毒蛇不耐烦的回答。
“楼下有人找您。” 小孩子继续说着。
有人找……毒蛇慌了神。难道ZOO的杀手已经来了?
“什……什么人找我?”
“他没说哦。在楼下呢。”
在楼下……毒蛇把门轻轻地拉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一脸书卷气,看着是个乖小孩,不像会说谎。此外没有别的人了,看起来找自己的人的确在楼下。
“就在下面,等着急啦,您快去吧。” 小孩继续说。
“啊。我知道啦。” 毒蛇简单答应着,左顾右盼,确认二楼走廊里再没有别人。接着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向楼下望去。
先是门口附近的桌子边,一个鹰鼻狼眼的老人和一个胖和尚在谈话……肯定不是他们;除此之外……毒蛇的目光由远及近的游离在酒馆一楼的桌位之间,最后聚焦在吧台前的一个男人身上。穿着风衣,留着胡茬,嘴里叼着烟头。男人好像在等酒,可他犀利的眼神却在四处打量,似乎在搜寻什么。
毒蛇在脑海里仔细检索着他曾经对组织成员的调查,没有类似的印象。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ZOO的组织庞大,自己不可能完全清楚。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能够看出来明显受过某种有关侦查的专业训练,绝非一般人。
难道那个就是ZOO的人……毒蛇刚刚想到这儿,那个男人忽然抬头望向自己,瞬间四目相对。
毒蛇立刻缩了回去,身上满是冷汗。接着,他隐约听到那个男人与酒馆老板的对话。
“楼上也是酒馆吗?”这是那男人的声音。
“不,只有一楼是酒馆。楼上是几间客房。”这是酒馆老板的声音。
“老板,可否向您打听些事情?”男人的声音。
“请问。”老板的声音。
“近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这里?”
……
果然是来抓我的!毒蛇迅速跑回房间。赶紧逃吧!不能再等了,否则就真的没命了!
“哎!您不下去吗?” 小男孩有点慌张的喊。
毒蛇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进屋便立即将房门反锁。不容多想,抱起放在床上的箱子,仓皇的推开窗户一跃而出。从二楼摔到地面,也顾不得腿脚的疼痛,踉踉跄跄的逃走了。
酒馆二楼走廊里,剩下心急如焚的小文。
“小灵!” 见毒蛇将门反锁,小文着急了,却又不敢大声喊。
这时,那房门“吱吖”一声开了。小灵从里面走出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被抓到了。”
“我躲在床底下啦!”
“那个人呢?”
“他呀,不知道为什么,从窗户跳出去跑了。”
“跑了?为什么?”
“不知道。”
“哎,这下没办法了。”
“没办法?什么没办法?” 小灵带着一脸坏笑,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看。”
“得手了啊!真有你的!”
从没见过这样美妙的玉石。
来到一楼,小灵见罗隐和吴平在喝酒聊天,便没有插嘴,和小文一起到外面玩去了。晚上他回来的时候,罗隐已经打烊。小灵看到罗隐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一杯酒,若有所思。
小灵突然窜过去:“老板!给你看个东西!”
一块美妙绝伦的半圆形玉石呈现在罗隐面前。
即使沉稳如罗隐这样的人,也不禁有些吃惊。倒不是因为他没见过如此美妙的玉石,恰恰相反。罗隐下意识的掏出怀里的挂饰——一模一样的另一块玉石。
“是吧!和你那块一模一样!!”
罗隐从小灵手里接过玉石,两块恰好可以拼在一起,感觉似乎更加明亮了,散发着一种独有的魔力。
“从哪里得来的?”
听到罗隐的问话,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小灵,立刻低下了头。接着,还是一五一十的把偷玉石的事情告诉了罗隐。
这下要被赶走了。小灵心想。
可罗隐只是说:“去睡吧。”
罗隐的反应让小灵有些意外,但伶俐的他立刻察觉出,这个晚上,罗隐思绪万千,这玉石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自己立了大功一件也说不定。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罗隐独自喝完一杯酒。接着把小灵偷来的那块玉石收在一旁,自己的那块依然戴在身上。
夜幕下,岚城后面,伏龙山山脚的小路上,毒蛇抱着箱子,慌不择路的跑着。一个不小心淌进一条溪流,踩在被水流冲的光滑的石头上,一下子滑倒,人和箱子一起飞了出去。毒蛇顾不得全身又一次湿漉冰冷,连滚带爬的去捡箱子。拿起一看,因为无法重新上锁,箱子已经摔开,里面什么也没有。毒蛇瞪大眼睛在溪流中找寻,还是没有。
黑暗中,林间的风声、鸟鸣以及那些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让毒蛇心惊肉跳。他担心有人追来,如同惊弓之鸟,一会儿闻声躲进树林,安静了,又不得不跑到溪水边继续寻找丢掉的玉石。就这样一直到天亮,等完全可以看清周围环境时,毒蛇才确定——他一开始抱出来的就是空箱子。但自己的确把玉石放在箱子里了。转念一想,只能是那个小孩搞的鬼了。
仔细想想,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来抓自己的,当他看到自己时直接来抓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向老板打听什么。说不定只是个完全无关的人,自己只是被那个小孩骗了吧!
现在的自己,如果没有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石的话才是真的走投无路。真是倒霉!毒蛇看看自己,连续两夜都泡在冰冷的水里。早知如此,根本不要答应犀牛的请求了。如今,竟然连酒馆里的小孩子都欺负到大爷头上来!
毒蛇越想越气,命运对自己是多么不公。他气急败坏的调转方向——回酒馆找那个小子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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