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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火车里的暧昧
周日，当素素接到刘志明电话时，已经是下午2点。刘志明提醒素素尽快看一下邮件，邮件内容是关于肖总对投标事项的部署和指示，要求她尽快去配合刘志明投标。对于这件事，素素早有预料。原来，在邮件里，肖总让素素和周云升尽快动身，下周二与刘志明汇合，一起讨论投标事项，集团对此标极其重视，并且志在必得。素素看罢邮件，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神秘而略带无奈的笑，她想：既然肖总都认了应该以“大局为重”这一说法，自已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落到自已头上的事，只有尽力做好它。公司政治的事，此刻再往深里想，无益。素素立即查询航班，因为正值暑期，近两天的机票都没有了，就连晚上的“红眼”航班都没有。于是，素素打电话给周云升，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告诉周云升立即动身，他们得坐火车去。还好，他们订到了当晚8点的卧铺，俩人匆忙打理了行李，相约晚上7点在火车站汇合。这种突如其来的“差”，他们是习惯已久的，他们多年来象军人执行命令一样，只要上级一声号令，不管手头有多少私人的事需要处理，都能放下去响应公司的指令。在和王凯分手以后，素素反思过她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工作对个人生活的影响，如果她能爱王凯比爱工作多一点，最后也不至于惨淡收场。她最后明白，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工作服务于生活，因为她作为“人”的属性最优先，而不是某个公司机器的标准件。但是，后来，工作又成为她麻醉自已，让自已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的一根救命绳。人生，充满了自相矛盾。
为了方便乘坐火车，素素穿着舒适、随意，上身穿浅蓝色paulfrank的T恤，下身是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皮质的人字拖，头发扎成了马尾。当素素拖着行礼箱见到周云升时，发现两人居然“撞衫”了，原来素素身上的这件paulfrank的T恤有情侣款，周云升穿的正是同款男版，他背着双肩旅行包等在路灯下，大地还残留着太阳的余辉，周云升在夕阳的金光里，皮肤被染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他肌肉结实，腿上的汗毛浓重，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远远的向素素献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煞是抢眼。因为周云升一直都毕恭毕敬地喊她一声“素素姐”，所以在素素眼里，他仿佛还是那个大学刚毕业的男孩。事实上，周云升人大心也大了，对素素的感情悄然发生着变化。当周云升看到素素与自已不谋而合地穿起了情侣装，心里觉得好笑，还有一点高兴和洋洋得意，但表面不动声色。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学生情侣，素素察觉到这一点后，不由得红了脸，好在有夕阳掩饰着，让人难以分辨是阳光映照还是其他的原因。周云升自觉地拉过素素用里的箱子，说：“进去等吧，瞧你急得，脸都红了，时间还早呢！”周云升把手里带冰的一瓶水先贴了一下素素的胳膊上，然后递过去说：“拿着它，凉快一下。”
排队检票时，人潮涌动，周云升让素素走在前边，自已在后边帮素素拖着行礼箱，以免后边的人挤到她，这些年，周云升都是这样关照着素素，一开始是出于礼让和男人的风度，后来这一举动的动机发生了变化。上车后，当周云升安顿好行礼时，已是满头大汗，他走出包厢去洗了把脸，脸残留的水他也不理会，任由它们慢慢地蒸发。素素递过一条毛巾给他，他不接，说：“一会就干了。”
素素和周云升都是上铺，火车已经开动了，下铺依然没人，想毕是下一站会有人上来吧。两个人简单洗漱，聊了一会投标的事，便各自爬上铺位准备休息了。素素穿梭于各大商场，逛了一天，两腿发酸，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解放一下劳累的又腿。大灯关掉，只留下各自铺位上的小灯，包厢里的光线变得柔和了，热血男女，同居一室，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暧昧，突然不知道聊些什么才好。火车上的冷气开得太足了，素素拉过毯子盖在腿上，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素素在余光里，看见周云升也躺下来，他翘着二郎腿，好大的一张脚底板包在雪白的棉袜里，径直展示过出来。他拿出PAD，开始打电玩，其实此时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电玩上。最后他干脆放下PAD，一只手托着头，面对着素素侧身躺下，和素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素素可能是因为手里的这本书实在太有吸引力，心不在焉地应承着周云升，慢慢地，包厢里便没了声音。
周云升看着素素的侧脸出了神，只见素素额头饱满，鼻梁高挺，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神情安静详和，一段白而圆润的酥臂，从淡蓝色的T恤里伸展出来，那本书则置于饱满的胸部前方，尽显女子的成熟和知性的美态。
学生时代的周云升，喜欢那种气质清纯的女生，首先要瘦，四肢要修长，必然要有一头飘逸的长发，要小鸟依人，要依赖男友，还要会撒得一手好娇，从而满足他那男子对女子的保护欲望。最近几年，当别人问及他的择偶标时，他会这样说：“最好和我年龄相仿，不要小女生，即便大一两岁也没关系，太小了聊不来；体态健康，要思想成熟，要自立……”直到有一天，当周云升看到素素踩着高根鞋，步履坚定，风一样的从一个会议室赶往另个会议室时，周云升慕然发现，原来素素就是那个他向灯火阑珊处苦苦寻找的人。他欣赏她的成熟和自立，喜欢她工作时侃侃而谈据理力争，钦佩她的职业性和专注力。他惊奇的发现，原来女子“英姿飒爽”的样子更美！他喜欢她穿职业装妩媚而端庄的样子，喜欢从背后看她走路时摇摆的腰姿。
火车保持着一定的节凑颠簸，发出低沉的轰隆声，包厢的空气里弥漫着素素的芬芳，还有周云身的体温。此时，在周云升心里忽略掉两个铺位中间那段该死的多余的间隔，两个人仿佛“同床共枕”一般。周云升感到体温上升，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身体膨胀......他生怕素素看出他内心的躁动，于是，他拿出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刷起微信。
两个人在火车上胡乱睡下，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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