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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怎么看毯星,我在戛纳帮你们问了

演员怎么看毯星,我在戛纳帮你们问了

作者: Sir电影 | 来源:发表于2019-05-31 19:29 被阅读52次

    前几天,戛纳电影节闭幕,飘飘很喜欢的韩国导演奉俊昊,凭《寄生虫》拿下了本届金棕榈。

    没错,就是执导过《杀人回忆》《汉江怪物》的那位。

    这消息让飘飘激动又遗憾。

    激动是觉得,这也算奉俊昊式影片的一大胜利了——

    艺术性与观赏性并存,又能巧妙植入对社会议题的表达和关切。

    遗憾则是,这样精彩可期的好片,飘飘却完美错过它的戛纳首映。(放映时飘飘已经回国码字了)

    不过,说起戛纳之行。

    上回看了胡歌红毯就急着推送的追星飘,被不少梅粉吐槽太短了。

    那今天就来详细讲讲飘飘在戛纳的所见所闻——

    戛纳挺小。

    安静的南法小镇,和隔壁尼斯这种旅游胜地相比,每年只在电影节才热闹。

    还有件挺有趣的小事——

    飘飘到达戛纳当天,放下行李要去朝圣久负盛名的影节宫(Palais des Festival),途中向一位当地人问路。

    结果他半开玩笑地答:“你往海边走,有个巨大的,很丑的白色建筑,就是那儿了。”

    哈哈哈哈。

    你看,许多人眼中戛纳电影节的神圣标志,在当地人这儿,可能只是个不好看的建筑而已。

    别误会,飘飘绝不是轻视这个老牌国际电影节。

    只是,当你真正置身其中,会发现——

    将某些标志(影节宫、红毯)赋予太多光环,反会模糊了电影节本身的意义。

    有关电影、艺术的交流和碰撞,可以发生在这座小镇的任何角落。

    不要美化这个名利场。

    红毯,其实没多长。

    更不必妖魔化这里。

    影节宫前匆忙赶场看片的媒体人,举着牌子在绵绵细雨里站上几小时,为求首映票的漂亮妹子,都在告诉你。

    不是所有人出征戛纳,都为了做毯星。

    戛纳,就只是戛纳而已。

    若真是星光熠熠、群魔乱舞的名利场,怎会拥有如此纯净、绵延千里的海岸线?

    两天的非正式溜达,让飘飘重新认识只在报道里出现的戛纳。

    而最后一天,我终于赶赴“战场”——

    由《Madame Figaro》费加罗中国版举办的第二届“星耀戛纳”致敬中国电影人之夜。

    酒会设在戛纳影节宫顶层的木桐嘉棣酒吧。

    裹着小礼服瑟瑟发抖的飘飘,刚到就忘了冷,这里也太美了吧~

    酒吧临海,傍晚的时候,南法小镇的天空变成深蓝。视野所及,是戛纳迷人的海岸线,可以吹到凉凉的海风。

    这里隐藏着戛纳的另一面。

    没有白天影节宫附近的热闹和充实。

    而是宁静的。

    尽管酒会上星光熠熠,但只要找到一角坐下,就能让人不自觉慢下来、聊一聊。

    也是在这,飘飘见到了采访嘉宾。

    他们来自今年三部入围戛纳的华语电影剧组。

    他们中,有的你早已认识,有的,可能只觉有些眼熟。

    而聊过之后,我想说,他们其实是——

    身处戛纳这名利场,却好似对闪光灯没那么积极的人。

    就像飘飘问廖凡——

    首映时全场起立鼓掌,灯光聚焦在主创身上那刻,是什么感受?

    他答得那么坦然:坐在那,我就只看到电影了。

    01 廖凡:主角or配角

    酒会前一天,《南方车站的聚会》刚结束戛纳首映。

    网上反应热烈,前去看首映的昆汀,在影片结束后带头站起鼓掌。

    “在老牌电影殿堂里接受注目,与领奖台上拿影帝,感受有何不同”,飘飘问廖凡。

    没想到他却完全跳出来,从另一角度给答案——

    “一瞬间就被电影抓住了。虽然剧本我已经很熟悉了,也经过了拍摄,但经过一年看到成片, 惊喜还是挺大。

    我记得片尾曲有很短一段,胡歌清唱,当时突然觉得挺感动的。”

    飘飘愣了下,又莞尔,仪式感这东西,还真不是每个人都有。

    比起偏向感受的问题,廖凡似乎更喜欢聊电影,聊起来时,眼里是有光的。

    廖凡聊起《南方车站的聚会》

    这样也好。

    飘飘便开始主攻电影话题。

    其实廖凡第一次上热搜,是“空降”式的——

    #首位柏林华人影帝廖凡#

    廖凡走出了演艺圈里“戏骨走红”的一种经典模式。

    因某部作品获得巨大殊荣从而走入大众视线。这之后,大家最乐此不疲的,是在他的过往中挖“故事”。

    而他的“故事情节”是——大器晚成的金牌绿叶。

    金牌绿叶很好懂,有实力的配角。

    他什么都敢演,又什么都能演。

    《像雾像雨又像风》中,斯文阴险的海归吴伯平。

    《非诚勿扰2》翘着兰花指的建国,本人标志性的“狠劲儿”完全消失了。

    从有实力的配角,成了有实力有奖杯的主角。

    可之后,廖凡偏不按着故事走向走。

    他又回去演配角了。

    《心理罪》男一号,李易峰

    《邪不压正》男一号,彭于晏

    《南方车站的聚会》男一号,胡歌

    “所以,究竟是什么吸引您再次和刁导合作”,飘飘压不住心中疑惑。

    廖凡听到这个问题,稍微变换了下坐姿,“是啊,为什么总找我呢”。

    抖完包袱,他又一次选择从电影聊起。

    尽管都是刁亦男导演,《南方》和《白日焰火》在很多方面是完全不同的。这一次,刁导的个人风格更极致了。

    看似答非所问,但飘飘猜,廖凡的意思是——

    他并没有重复过角色。

    的确,仅是警察一角,人物的故事和塑造都是完全不同的。

    张自力是把欲望与挣扎写在脸上的落魄刑警。

    邰伟看似硬朗能干,却背负着心理债。

    一个人是无法被几个标签所诠释清楚的。“警察”只是加在角色上的标签,就像主角配角一样。

    廖凡说,他挑戏只看故事和合作对象。

    但聊到有没有特别想尝试的故事或角色类型,他却说没有。

    对表演这件事,廖凡好像真的没有规划。

    遇到好故事,就拍,却不会对某种故事,或某一个角色,有非要尝试的执念。

    这是不是件好事,飘飘也说不清。

    演戏固然因为热爱,但演员也是职业。

    想走得更好,规划,真不是必要选项吗?

    而,没有执念,是不是代表,没有往前突破的野心?

    但同时,飘飘又始终记得他最后说的话——

    “一定这件事,有点费劲儿。 在表演里,一定,其实是种阻碍。” 

    采访后的合照嘻嘻

    02 黄璐: 舒缓的节奏感  

    在酒会上采访的第二个人,是黄璐。

    看到她第一眼,飘飘就因这通身气派小小紧张了下。

    酒会上的全身图借花献佛

    黄璐一身金属质感的礼服,金色颈饰,酒红唇色,妥妥的大女人气场。

    谁知没几分钟就“破功”。

    她一坐下,先是看了眼摄像机,然后向两边望了望,最后侧了侧身,向我微笑。

    看着这一连串动作,飘飘福至心灵:“你是觉得左半边侧脸更好看嘛。”

    仿佛冰山瞬间融化,她一下笑出来:“你看出来啦。”

    “是啊,因为我也觉得我左脸线条更好看。”

    我们相视一笑,高冷的文艺女神,瞬间变得真实可爱起来。

    飘飘看到的黄璐本人,和《演员的诞生》舞台上那个与刘芸合作《亲爱的》,头嗑得让所有人心中一紧的土气农妇,完全违背。

    也不太像她参演的那些小众独立电影里,带着忧郁清灵感的女文青。

    她很率真,总会时不时抖个包袱,或者来几句惊人之语。

    黄璐自己说,“现实生活里我挺逗的”。

    但飘飘觉得,用“逗”形容不太贴,应该说,她很自在。

    作为女演员,她一点也不“绷着”。

    这可能和她之前的事业主要在国外有关。

    她习惯了与世界各地导演合作,拍独立小众的文艺片。而在国外,演员每天的拍戏时长是有限制的。

    这有点像按时下班的员工。时间到了,就从工作回到生活。

    我从来不会出不了戏”,她说。

    黄璐的戏是以细腻、有层次、无表演痕迹著称。

    《盲山》的白雪梅,从单纯的大学生,到麻木的“生育工具”。

    她眼里的光,一点点在消失,最后只剩深不见底的木和绝望。

    而这些或忧郁或沉重的故事,表演方法论偏向体验派的黄璐,却是戏演完就结束了。

    她甚至还挺少做人物分析,习惯是把自己代入其中,情感就来了。

    巧合的是,新片《六欲天》的拍摄过程也没那么紧张。

    黄璐偷偷跟飘飘说,因为拍摄地在长沙,她经常“下班”后,跑去吃长沙的粉。 

    “太好吃了,导致我后来嘴角上火,后期花了好多钱才修掉。”

    黄璐爱演戏,但也注重生活的浓。

    这是因为对演戏的自信和游刃有余。

    也因为,她在一个极其轻松的状态里。

    对内,没有女演员的任何焦虑感,年纪、孩子,好像对她的演员之路,没有影响。

    而对外,也没什么是她坚决排斥的。

    商业片、文艺片都能演,黄璐说未来还会想试试网剧,只要故事有意思。

    “偶像剧会演吗?”

    飘飘想起不知从哪个采访看过,她说终极目标是偶像剧。

    “为什么不呢?”黄璐笑了,“我高中时就很想演《将爱情进行到底》这样的电影。”

    “那,还会回归综艺吗?”

    飘飘问这个问题时,有些紧张。毕竟她的首综《演员的诞生》,就引起一阵风波。

    黄璐却列了一大串,她想参加唱歌综艺,还有旅游综艺。

    实力派女演员上综艺,谭卓、任素汐都发表过看法——

    一方面它是个综艺节目

    有很多东西不可控

    如果我想到会不舒服

    就不会踏试那个

    黄璐的声音又是不同的。

    “我没想过去掌控什么。开始以为是去演个小品,甚至以为不是比赛。后来的晋级可能由演员有没有档期决定的。”

    飘飘听得一愣,实不知这位是心大,还是敢说。

    但或许,还是因为轻松吧。

    黄璐一直活在自己舒缓的节奏里。这让她开心而自在。

    而身为一个女演员,这种“无忧”却显得有些不真实。

    可,若说是人设,那黄璐自己对此也是相信的。

    她是能自洽的。

    飘飘始终记得一个小细节——

    采访正式开始前,黄璐自然地问了助理一句,要不要补个妆?

    哈哈,自然自恰,又有点爱美,憧憬着偶像剧的黄璐,似乎比高冷女神更可爱。

    03 吴可熙 :快她娘的红

    如果把黄璐做演员的状态,形容成“开心就好”。

    那飘飘最后采访的这位女演员,宗旨大概是,不让自己好过。

    说的是她——

    吴可熙。

    名字听着陌生?

    不奇怪。

    她是实打实的低调实力派。

    怎么个实力法?

    《海上皇宫》东京短片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再见瓦城》入围金马影后

    主演的《血观音》拿下金马最佳影片

    再看两张图——

    《再见瓦城》,莲青。

    《血观音》,棠宁。

    很难意识到,这是一个人。

    不只是扮相的区别,更是人物身上传递出的故事感。

    《再见瓦城》里,莲青是夹裹在时代洪流的底层缅甸女孩,为了追求身份认同,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她面孔普通,眼中却有渴望,更有卑微。

    《血观音》中的棠宁,对比惠英红演的棠夫人、文淇演的棠真,她身上悲情色彩最浓。

    被母亲当作性交易工具,棠真名义是她妹妹实际却是女儿。棠宁沉迷酒性,又心向救赎。

    可惜,没学会半分母亲的狠,又不似女儿腹黑,三人中她看着最叛逆,却是最脆弱的那个。

    这样的棠宁,是娇贵的、媚态的,可眼神却很飘乎。

    当飘飘见到吴可熙本人,才惊觉,那些迥然不同的角色,是她,又不是她。

    她有如棠宁般的优雅。

    声音温柔,带些台湾腔调的转音,却不甜,多了丝沉静在里头。

    听飘飘提问时,她习惯自然而认真地看向说话人的眼睛,在恰当地方点头,偶尔微微一笑。

    不是刻意的捧场,妥帖又真诚。

    吴可熙给飘飘一种,长于家教良好家庭的感觉。

    举止言谈,礼貌中带着真诚,舒服得恰到好处。

    但,柔只是外表,她内心却如莲青一般的“倔”。

    演员吴可熙,经历过两次“失业”。

    第一次,拍完《再见瓦城》。

    由于饰演的缅甸女孩太真实,她收到了许多类似的东南亚裔角色邀约。因为不想重复,她全推了。

    失业整整一年,才有机会演《血观音》。

    可《血观音》火了之后,相似的剧情又再上演。与棠宁类似的角色邀约不断,还有些人看过棠宁的激情戏,提出希望她为艺术全裸演出。

    吴可熙又一次全拒了。

    “身为演员,我不想要重复同样的角色。”

    飘飘注意到,吴可熙说这句话时,放缓了语速,强调每个字。

    说实话,这句话已经被太多艺人说到麻木。

    但从她口中出来,我却是相信的。

    她演戏很多年,作品却寥寥可数,但每个角色,又都很不同。

    在诱惑颇多的演艺圈,想得清楚,很难。

    更难得的是,她似乎还贯彻得果决。

    吴可熙的倔,就体现在这里。

    “我希望为了热爱的东西而活着。我对演戏有很大的欲望。不希望每天做的,是为了挣钱,或者是上班。”

    说到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觉得这样说颇有些天真。

    而即便是两段“失业”时间,吴可熙也没让自己无事可做。

    她踏入一个新领域——创作剧本。

    在她入围戛纳一种关注单元的新作《灼人秘密》里,她既是演员,还是编剧。

    《灼人秘密》,从#me too#运动获得灵感,以惊悚的氛围讲述了女演员追梦的故事。

    每天与文字为伍的飘飘,委实想不到,有一天会在和女演员的采访中,聊到“写作的爽感”。

    “写的时候很痛苦,但完成之后的成就感,也真的很特别。”

    听到这,飘飘已在一旁狂点头。

    “每天都是从晚上9点开始非常有灵感,然后熬到凌晨4、5点。”

    “写稿的人,灵感总是在晚上才来”,终于忍不住加了一句(一把辛酸泪)。

    得到了她整场最激动的反应——

    “是的,就是这样!虽然很痛苦,但我没办法做别的事情,我会尽量降低所有花费精神和体力的事情。因为我会很想完成它。”

    “最高纪录,是十天没洗头”,说完她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而,飘飘却有些懂了——

    吴可熙是个舍得下狠劲儿折腾自己的人。

    拒绝时干脆利落,而面对想做的事,一旦开始,不用别人逼,自己也会时刻自我敲打,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做演员是,做编剧也是。

    她的野心不写在脸上,却刻在心里。

    坦白说,她是这样有才华、有想法的女演员,不在飘飘预料之中。

    但也正因如此——

    飘飘首次觉得惋惜,为什么不红呢?

    但转念一想。

    说不定是因为,红这件事,目前为止,还不在她的野心里呢。

    吴可熙与赵德胤导演

    45分钟的采访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大半。

    但即便在这短短时间里,飘飘也愈加清醒地意识到——

    坐在对面,和我对话的三人,都是演员。

    是的,不是明星,而是演员。

    做演员,他们足够优秀。

    做明星,却不够“合格”。

    一个真正的演员,不管腕儿多大,提起他(她),你想到的,总是角色。

    如张自力之于廖凡,白雪梅之于黄璐,莲青之于吴可熙。

    而明星,却需要演技之外的关键词,来强化他(她)的独一无二。

    这种风格,可以是天生而来的鲜明特质,也可以通过后来的“努力经营”。

    坦白说,三人都不能归类于前者。

    而不设标签的廖凡,关心生活浓度的黄璐,光华内敛的吴可熙,显然又不屑做后者。

    酒会隔天,飘飘踏上返程。转机的间隙,我拿出手机刷国内新闻。

    刚好看到章子怡在戛纳参加活动的视频。

    其实今年戛纳“亲女儿”巩俐也回归走红毯,官方直播给了整整三分钟镜头。

    实力与关注度双赢。

    女艺人做到如巩俐、章子怡,叫演员、明星好像都不太够。

    她们是自己年代的巨星。

    戛纳就是见证者。

    而,现在呢?

    飘飘想到问吴可熙的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看待不带作品走红毯的明星,却同样收获了许多关注度?

    她是这么回答我的——

    带作品来,这很好。因为品牌邀请而来,也很好。最重要的,其实是做好本职。

    明星和演员,各有本职,各司其职,听起来好像没错。

    但转念一想,这回答又是如此界限分明。

    网络分化了关注度,圈层偶像流行。演员、明星的界限愈加清晰。

    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出现巨星。

    一个没有巨星,却有群星的时代。

    也许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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