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六月的雨
有个香艳的名字
梅雨
却没有一点梅子的味道
说来就来了,灌满田埂沟渠
漫过大街小巷
青青的梅子
用心事把春天捂成了初夏
仍坐在枝头
等一双手摘走她的矜持
听雨声敲窗,也听风
也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管什么季节
这心里的雨从没有停过
六月的雨,曾经在我的思维里,在我的笔尖下说来就来如此任性,当我经过一场真正的下在六月的雨后,我突然觉得六月的雨并不任性,其实是通人性的。
端午节的那天,从江南一路北下,赶回阔别多日的老家,再与阔别多日的家人团聚,一路上思绪万千,心潮澎湃,在兴化县城与姐妹家人相遇时,我忍不住拥抱了每个人而说不出一句话……
那天太阳特别大,可以用骄阳似火来形容。对于常年在日不见太阳夜不见天的工作环境里的我,好不适应,感觉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脸也被灼得生疼。
吃过饭后,从县城驱车回金戈村与两个哥哥会合。
离开县城,车子一步步向前,一步步走进了农村麦浪起烟的场面。收割机,运输车,穿梭来往,越靠近村子,越不好走。那些蒙着头巾,戴着草帽的忙碌的人影很可能是熟人却分辨不出谁谁了。
到了哥哥家已是下午3点左右了,太阳依然很大。大到让人无法想像会有一场雨藏在背后。
我的二哥,经营200亩的宇果农场,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种田大户。
200多亩啊,第一次听说,我们都反对,这得要多少精力和财力啊!但是二哥嫂信心百倍,我们也不再阻拦。阻拦也无效。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存法则,别人是无法介入的。
一晃几年过去,二哥经历过怎样的艰辛,我们无法体会,只是看到他俩瘦了身体,从以手代耙到现在,烘干机,输送机,插秧机等大型农具已备齐。紧皱的眉梢也悄悄爬上了些许笑意。二哥说过这几年的收入都做了投资,以后就营利了。我们暗暗为他们高兴。
我们赶到金戈时,正赶上二哥第一天开田收割。而收割的这几块田都是散落的独垛,独位的,所以必须用船从水上运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些曾经不疼不痒的说教,这天全灵验了。
6点多钟,装满麦子的三条大船已靠岸,因为要用吸谷机把麦子往上吸,所以码头是在村后大河边接到农用电的专用码头,而二哥家的仓库在庄前。
天色渐渐暗下来,不是正常的夜幕降临,而是变天了,风也越起越大。
吃过晚饭后,姐妹们原路返回,我留了下来。天气预报夜间有雨,那三条靠在大河边的麦船明显不安全。必须进仓!又听说有一条船有点印水,这还了得!赶紧上麦!
不由分说,在场的家人们都加入了上麦的队伍。
二嫂指挥着几个人分头行动,船上4人,仓库那边2人,有人专门开运输车。
在所有人事都安排到位后,大概在8点多才正式运转起来。
我被二嫂安排在仓库这头把运输车倒下的麦用吸谷机送到烘干房里。
烘干机巨大的轰鸣声,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吸谷机的吞吐量很大,我要保证机口的麦都是满满的,这样才不会浪费资源。
还好,我本是土生土长的农民,虽然离开农村好多年了,但这些农活难不倒我。
车子一趟一趟的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风穿过窗户格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女人在哭泣,天越来越黑,抬头看天,心头隐隐升起“黑云压城城欲坠”的危机。
从村后到仓库我计算了一下时间,一趟下来要半个小时。一船据说好装4到5车,到舱底是不好用吸谷机吸的,还必须用人工往上翻,这样算来,三船就得6到7个小时,起舱除外。
天啦,这一夜还不够,问题是这天气,这雨就在头顶徘徊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继续抢!
倒不是我害怕了,而是想到,有多少这样的特殊情况我没参与过,就哥嫂俩,他们就这样扛过去的啊。我的心隐隐作痛……
后半夜3点多,所有人都已犯困,天空飘落零零星星的几滴雨点,如给每人都打了鸡血。一个个又强撑起来。也撑住了欲坠的天。
快了快了,就剩起舱了,所有能吸的都吸上来了!开运输车的三伙强打着精神告诉我。
好好!看见亮了!
其实,已是4点多,东方已泛白。
没有往日的清晨,只是雾烟朦朦,水天一色了。
在起完最后一锨麦装到运输车时,大家都瘫坐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而这时,雨点大了些,又大了些……
第一次参与二哥的忙场,体验到了他有多辛苦。都说新农村建设让农民不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田归大户承包,让农民也能做老板!可在这光环的背后,有多少鲜为人知的心酸啊……
六月的雨,打在脸上有点凉,又有点暖,我没有急急忙忙躲它,任它抚摸,任它从脸上滑下,一同滑下的还有从心里涌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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