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开始发动对中国的侵略战争,首当其冲的就是东北,作为生活在这方热土平民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家里只有我和体弱的老母亲,如今已经二十好几还未出嫁,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当然也没有资本奢望爱情,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带着母亲嫁出去。
在这年月,母亲被男方视为累赘,屡次说媒都因此以失败告终,本来生活就贫苦,没有人愿意接受带着老人嫁过去,而娶亲的目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遭了不少罪,身体早早的垮下来;父亲在我没出生就过世了,我没法留下母亲一个人,只要有人肯接受这唯一的条件,我不在乎是否喜欢,更谈不上拥有爱情。
02
1933年我转运了,真是老天开眼,一个从南方贩卖药材的生意人来到我们村,这炮火纷飞的年代生意没做成,连货和钱都被强盗撸了去,家是回不去了,就在我们村停了下来。
我见他可怜,送了几顿饭食给他,一来二去他对我产生了好感,经常到我家里帮忙做事,母亲也相中了这个南方男人。
母亲和蔼地问:“年轻人,叫什么呀,家住哪里,有没有成家呀。”
“我叫陈富贵,浙江人,暂时未娶亲。”
富贵是生意人,见过大阵仗,做起事来干净利索,很快在本地重启炉灶,和乡亲们处的也不错。
一天,富贵上门和母亲说:“伯母,兰花温柔体贴,如果您不嫌弃我,我想娶她做老婆,好好做买卖,挣大钱,我们三口一起过日子。”
我站在旁边心里无比温暖,替我们娘俩高兴,相信富贵能撑起这个家,母亲也能和我生活在一起了。
我心里相信这个男人,家里有个男人有个依靠,母女俩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就这样我和富贵成亲了,没有仪式,没有聘礼,什么都没有。
03
没多久我怀了富贵的孩子,只见得肚子日日大起来,生活看见了希望。
很快战火烧过来,村民们有的逃走了,有的落草为寇,有的参军,没有去处的就留在村子里,富贵打算带着我们母女俩逃回南方,我倒没什么,可母亲不愿意,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风声日紧,这里恐怕保不住了,在我和富贵的再三劝说下,母亲同意和我们一起离开。
就在起身的前一天,鬼子进村了,我在家里听见村口一阵枪声,估计是杀了不少村民。
听到枪声母亲慌了神,破口大骂:“这帮狗杂种不是人,不得好死。”
我惊慌失措,说:“娘,鬼子一会儿进村扫荡,咱得到后山躲一躲。”
母亲语气有些颤栗,“富贵还没回来呢,这可怎么办?”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心想坏了,鬼子上门了,我转身拉起母亲往后窗走。
“你仔细听听,不像是鬼子。”母亲小声说。
这时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喊到:“兰花,是我,富贵。”
我赶紧起身开门,富贵嗖的从门缝钻进来,回身掩好门,拉着我快步进屋子里。
随后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听着门外脚步凌乱,这次真的是鬼子。
富贵扶着娘从窗户翻出去,此时鬼子破门而入,放了两支空枪,眼看就要冲进内门,我已经隐隐约约看到鬼子晃动的身影。
富贵扶着大肚子的我,慢慢挪动着,马上就靠近窗台了,母亲在外面不停地呼喊:“富贵,快点儿,兰花,快点儿。”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我感觉下一秒鬼子就会冲进来,就一霎那,富贵先我一步跳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屋子里。
04
三五个鬼子冲了进来,只看见我一个人,随即在屋子里翻腾起来,没有找见人。
转而几个人淫笑起来,放下枪,向我靠近,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嘴里一边说着:“我还是个孕妇,不要,不要,救救我,救救我,一群畜牲。”
此时我希望富贵能救我,但是没有,悲剧注定发生了,我被强暴了,身下流了一大滩血。
鬼子发泄完扬长而去,听着他们的笑声,我恨之入骨,怨入骨髓,真想上去一刀一刀刺破他们的心脏。我瘫倒在炕上,哭着,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许久,富贵翻窗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坐在地上抽着旱烟。
“你不再清白,不再是我的女人。”富贵吐出一口烟说。
母亲抱着我哭嚎起来,“兰花,你的命好苦啊!鬼子,伤天害理,不得好死!”
母亲喊着富贵:“富贵你还是个男人吗,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肚子里可是你的亲骨肉!”
富贵摔门而去。
日子继续过着,富贵对我冷眼相待,一言不对就拳脚相加,失去孩子我万念俱灰,富贵的冷漠和鄙视的目光,让我不想苟活于世。
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05
睁开眼睛,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祥和宁静,没有任何烦恼,我能看到生活在人间的母亲,当然还有富贵。
我死后,富贵用粗麻布裹着我的尸体,没有让我入土为安,而是丢弃在山坳里。恨的我牙直痒痒,自己瞎了眼,嫁给如此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我离开之后,富贵经常对母亲施以暴力,每天只给一顿饭,母亲度日如年,已经下不了地了。
这天母亲又被折磨,富贵一边打一边嘟囔:“老不死的,还不赶紧去死,你女儿不不干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你赖着不走,又怎能碰上鬼子,都是你害惨了我!”
就在冬天,母亲熬不过,也离开了人世。
我恨鬼子,恨富贵,恨自己,是造化弄人,还是天下男人本无情。
06
我继续监视富贵的生活,转过年春天,富贵逃难逃回浙江,途中腿上中了一颗子弹,残掉了。
话说富贵来东北三年有余了,回到镇子上,老家人已经搬走了,拖着一条残腿,从街坊邻居打听家里人的下落,街坊告诉他:“家里人以为你死在了东北,举家搬到重庆去了。”
富贵又辗转几个月来到重庆,如今的富贵已经白发苍苍,病魔缠身,四十岁的年纪,有了六十岁的模样。
好不容易打听到家里人的下落,满心欢喜的富贵扣开了大门,开门的正是他的妻子,两人四目相对,时光凝滞。回过神,妻子开了口:
“富...贵,你还活着?”
“我千辛万苦从东北来寻你,终于寻到你了。”
这时从屋里跑出二个孩子,一个十五六岁模样,一个五六岁模样。
妻子说:“日本人打东北,都以为你死了,回不来了,我改嫁到方家,也有了我们的孩子。”
大一点的孩子跑到母亲身后,望着眼前这位老人,问母亲:“娘,这是谁呀?”
母亲回答道:“一个要饭的。”随即关上了大门。
07
看到这里,我合上眼,意识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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