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们朝生暮死,他们会在黄昏时哭泣吗?我听见了,但我笑着。他们在黄昏时同赴一场盛大的葬礼,他们要葬送的其实是他们自己。葬礼有什么仪式吗?我看见了,但我笑着。他们会感到害怕吗?我能感觉,但我笑着——”
再近一点,山就变成了树。
视野浮动,三藏在马上踩镫眺望:“我从未见过这般大的树。”
行者:“大虽大,其实不中用。”
脚下则是无边无际的荆棘,呆子跟沙僧各持兵刃在前开路。呆子闻言抬起头来,露出迷惘神色。
三藏:“怎么不中用?”
行者:“因为不能飞。”
“树也能飞?”
“原是不能,能飞的是鸟。”
夕阳下,一只孤鸿划过长空。
呆子冷笑一声:“你怎知道不能?”
行者:“原是不能,不过后来又能了。”
三藏:“何也?”
行者:“便是做梦。”
荆棘丛里惊起鹧鸪。
呆子:“猪也飞得,猴子也飞得,怎么树就飞不得?”
三藏沉吟:“这倒也是——”
沙僧:“鱼也飞得!”
“是他?”三藏念叨,“可是徒弟呀,我虽然是个和尚,可也常听人说‘草木无情’的话,哪里又能与他相提并论呢?”
呆子哼一声没有说话,又低着头,继续开路了。
沙僧:“师父,你说是谁?”
行者:“Who cares?”
孤鸿远去,黄昏的天空一片空白,有些寂寥。
“悟空,怎么又说鸟语?”三藏埋怨。
沙僧却还在追问:“到底是谁?”
沙僧气恼地挥一下禅杖,荆棘丛里显出一方石碑。
呆子惊讶:“这是什么?”
三藏:“这还真是名副其实。”
斑驳的石碑上书三个大字:荆棘岭。下又有两行十四个小字,正是: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
呆子欢喜:“等俺老猪学学猴哥!”
行者:“学我怎地?”
呆子不说话,但解开裤袋在背上尿了一泡。
行者:“你尿怎地?”
呆子不说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笔来,舌尖舔舔,就在碑上题了一句。
三藏惊呼:“悟空,你快住手!你打死了呆子,谁挑担子?”
沙僧大义凛然:“师父勿扰,护送你取西经这个重任,弟子愿一力承担。”
呆子:“沙和尚你找死!哎呦,别打脸——”
三藏叹口气,看着那树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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