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年岁尾。
2019年最大的感触就是:忙活一年连猪肉也吃不起啦。
年越来越近,年味却越来越淡。不贴对联,不炸年糕,不做豆腐,不蒸馒头,最重要的是没有那肥肥胖胖的杀年猪,这就是城里的年。
往年公公在的时候,过年是有期盼,是红红火火,热火朝天,有浓浓年味的。然而斯人已逝,每每到年关,便甚是怀念老人在的日子。
公公是个勤快能干的人,一辈子务农在乡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
我们的家坐落在半山坡上,还是从前的土房子,有房梁,木格窗大柱子,虽旧却依然有烟火,有热腾腾的气息。房前有坡地,房后有山,院里有梨树,果树,冬枣树,酸枣树。房子的旁边有自留地,用做种菜,种辣椒,西红柿,茄子豆角,可谓应有尽有。羡煞城里人,一根韭菜,一颗葱也得花钱买不是。
最值得骄傲的是公公养着的大肥猪,俩只母猪,一只猪仔留着过年杀肉。家里养的猪一般是不吃饲料的,从开春猪仔一直养到腊月十几,几百斤的大肥猪就出槽啦!公公是杀猪能手,过年时邻里乡亲杀猪都要请去帮忙,不要钱,只要猪的小肠,当然一锅炖肉一锅菜是必不可少的,有的人家过了年正月也会请去吃饭以表示谢意。
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家的猪出槽,定在那天我们会赶回去。
杀猪最需要的是一口大大的锅,在锅里烧上滚烫滚烫的开水备用,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要开始抓猪,这可不是个容易活,把嗷嗷乱叫的猪四脚朝天弄到案板上使劲摁住,头朝下,接上盆子,持刀人在脖子根一个狠,准,快鲜血咕咕冒出,猪便慢慢没了气息。第二步下锅烫毛,翻几个身再弄到案板上用专用的那种工具去毛,最后要吹气,直到把猪的肚子吹的滚圆就可以开膛啦。
把大肠,小肠,肥油猪的内脏都要分工好还要把掏空了的猪挂起来,把猪头割下,猪身子分成俩臂年猪就杀好啦。
这个时候你想吃啥,猪血,猪大肠,还是肥猪肉,都能吃个够。

记得有一年,公公留了三头肉猪,又吃不完拉到集市上卖,却也没有赶上好行情,十块不到的猪肉和现如今三十一斤这差距让人叹服。从前我们只是吃不起山珍海味,鲍鱼啥的,2019年始才发现连猪肉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吃了。
杀完猪我们还要炸年糕,平山人俗称“油布袋”把糯米面和玉米面按比例开水烫好,放发酵粉发面,最后做成油布袋下油锅炸。
在老家过年,小年是要贴对联的,红红的对联既喜庆吉利又添上了浓浓的年味。
年末的时候去集市上买年货,这要是在前些年每到年关,集市上是人来人往,人潮拥挤的繁荣景象,时下很多人都不回来过年,集市是惨淡很多的。
这一切的忙忙活活都是因为有老人在,儿女们才能吃上这热腾腾的大锅肉,团团圆圆的年夜饭。年便是有滋有味,有开心有满足。
公公有病以后把家里的俩头母猪卖了,半年多就散手人寰。很是让人痛惜,也甚觉命运无常。从此再也没有人给我们杀年猪,炸年糕,再也吃不上家乡味的年夜饭了。
没有人住的房子很快坍塌,没有人打理的园子不再郁郁葱葱,猪圈废了,树木一年年不再坐果,荒凉的让人哀叹。
城里的房子,城里的人,城里的年少了忙碌,少了期盼少了那浓浓的情在心间。每到年关总是会生出无限思念,想念远去的人,流逝的时光,红红火火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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