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冬天特别长特别冷,天寒地冻的。怕我们生病,大部分时间都被父母要求待在家里窝冬。那时年纪小没有事情做,电视也没有,更不要说零食了,每天待的都要发霉了。就盼望着能赶快进入腊月,能崩爆米花吃,解解馋。
随着"崩爆米花啦"的吆喝声,人们带上量好的玉米粒和面袋子到背风的广场上,排队等待崩爆米花。往往晚去两分钟,前面就多了十几个人。
每次,我都要缠着大人,至少崩一锅。他们扭不过我,就从晒好的苞米袋子里量出一瓢的玉米粒给我。一瓢玉米粒可以崩两锅爆米花(瓢是把成熟的葫芦一切为二,用来舀水盛东西的工具。)
那时崩一锅爆米花两毛钱。想要吃甜的要自己带糖精。那时的我特别想知道甜爆米花的味道,可是家里没有糖精,这个愿望从来没实现过。所以就特别希望排在我前边的人他们崩甜的爆米花,这样轮到我就会残留一点甜味在那个黑黑的大炮里面。同样,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过。
看到人们蜂拥而至,爆米花师傅先用木柴把那个小炉子点着,火烧旺,用一个掉了漆的白瓷钢子量出一缸玉米粒,倒入那个黑乎乎的大炮里面,然后将大炮架在炉火上,师傅左手拉风箱右手转动大炮,气定神闲。眼睛不时瞅瞅大炮上的压力表,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师傅会站起身,将大炮取下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那个袋子很长很长,袋子口一段胶皮,中间是一段铁丝网,最后面是布袋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团白烟升腾而起,热腾腾香喷喷的苞米花便喷涌而出,装满了口袋,空气中也弥漫着诱人的玉米香气。
童年的爆米花那时孩子们最喜欢做的就是捡掉在地上的爆米花,轻轻一吹,往嘴里一扔,唇齿生香。大人看见了往往就要骂,熊孩子,马上就轮到咱们了,干啥捡地上的吃。不听话削你。孩子们也不在意,大人也只是嘴上说说,没人真的动手。隔着灶头的饭香这话真不错,捡着吃的就是比自家的味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蹲在家里还是去外面疯玩,兜里总少不了爆米花。奇怪的是,那时也不怎么讲究卫生,伸手抓爆米花就吃,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闹肚子。
也有人崩大米花,但是大米花没嚼劲,没有爆米花的清香,而且大米精贵,崩的人并不多,我家就是从来没有崩过。
再后来,小卖部里有了各种各样的零食,人们不再执着于爆米花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爆米花师傅再也没来过了。
现在,爆米花和电影院、KTV联系在了一起,好像看电影不吃爆米花就少了一点仪式感,唱歌不吃爆米花就少了点感觉。我也买过那个爆米花,有奶油味的,巧克力味的,甜甜腻腻,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玉米本身那个清香味,也许是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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