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国王。当宙斯掳走河神伊索普斯的女儿伊琴娜,河神曾到科林斯找寻其女,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以一条四季常流的河川做为交换条件告知。由于泄露了宙斯的秘密,宙斯便派出死神将他押下地狱。由于其他种种遭遇,西西弗斯被判逐出到地狱那边,并被处罚每天要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推到非常陡的山顶,再眼看着这个大石头滚到山脚下面。
就这样,西西弗斯要永远地、并且没有任何希望地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那块石头与那座陡山,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也许是因为个人价值观、社会态度、人生阅历的影响,众多希腊神话中,我比较喜欢西西弗斯的故事,每次重读,都有不同的感受。表面上看,西西佛斯是因为泄露了宙斯的秘密遭遇惩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公,但如果将之放在人类生存的大背景中来看,我觉得西西佛斯的命运,就是人类的命运。
人来到人世间,俱有三个方面的欲望或需求。一是个体生命延续繁衍生息的冲动,表现为肉体的性欲冲动,这点与别的动物没啥区别。二是自我扩展的欲望,表现为对物质、权利等等生命更安全延续下去的外在需求。三是对自由意志的追求,如思想、精神、道德、艺术等等生命内在的东西。第一点与第三点架构成生命的两端,也是生命最为突出的两种张力,让人保留动物活生生的肉体生命,另一端让人保持对神圣的追求,不至于会因肉体的死亡局限而陷入虚无,如其他动物那样苟且地生活。
如果西西佛斯的石头代表的是人类自我繁殖、自我扩展的宿命,那么西西佛斯日复一日推动巨石上山,就是如人的自由意志力一样,追求对肉体等外在终会消亡的超越。如果没有这种追求,西西佛斯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意义,也是没有价值的,那么西西佛斯不是无聊至死,就是再也没力气去把巨石推上山顶了。这不正是我们每天三餐、上下班的日常生活一样吗?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问问自己,我们这样辛苦、重复生活的意义、目的在哪呢?想通了,所有人生的苦难,对于你的生命过程,都俱有神圣的意义与价值。
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生命,都是来自于太阳。太阳发出的热让我们有了热量生存下去, 而太阳的光又提供了让我们认识万物、认识自己、无惧黑暗的可能。热和光,是太阳神的,也是我们每个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巨石,是西西佛斯的,但也是我们人类的,西西佛斯推得动,难道我们推不起吗?所以,朋友问我未来打算时,我回答说,不想停下来,还想再努力几年,并非全部为了钱,也是为了给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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