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 (35)

几个孩子躺在树下，都争先恐后地告诉阳荣山里的动物有多少种。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野味的色香味和“烹制”方法。

阳荣的好奇心也被他们的一阵子吹嘘挑逗得跃跃欲试。他还真希望今天下午能逮只野鸡或野兔，把大伟刚教他的“狩猎技法”一试身手。

几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分好组。大伟、小胖、阳荣和槐花、小梅一组；春生、冬生两兄弟和英子、小海姐弟一组。两小时后在睡过中午觉的榕树下集合。分完组，立刻开始行动，抓野山鸡、逮兔子。

他们所处的长岭山脉，正处于横断山脉和哀牢山的交界处。四周重峦叠嶂，群山逶迤。万丈悬崖险象环生，脚下灌木丛林密布，是野生动物栖息出没的一个好去处。

英子他们一路有春生和冬生两员“虎将”手持镰刀开路打先锋，进行的还算顺利。约摸半个时辰，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野兔的洞穴。

于是四人埋伏在离洞口二十米远处。果然不出所料，一只体型粗壮的灰黑色兔子，高竖着两只利剑般的耳朵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冬生眼疾手快，一块土块砸过去，没打死。那兔子惊慌失措地朝树丛里钻去。

小海赶忙去追。只见那兔子后腿受了伤，跑跑停停，它跑得不快，但小海扑了几次都没有抓住。他心有不甘，继续跟踪，三跑两跑兔子竟无影无踪了。

小海不知不觉就跟进了一个常人很少涉足的山谷。等他看不见兔子，回过头却发现身后有三个山谷的出口。他茫然地望着，根本搞不清自己是从哪个口子里过来的。他迟疑地站在岔道口，心里有些慌乱，最后就朝中间那个口子里进去了。

英子他们继续埋伏在那个洞口等待，后来果然又等到了一只黄色的野兔，这次春生一镰刀上去，正巧敲在了兔子的脑袋上，抓住了它。

高兴之余，英子突然想起去撵前一只兔子的弟弟小海。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想到这，她拼命地朝小海刚去的方向追去。春生和冬生也喊着追了过去。

阳荣他们一组，收获也颇丰，抓了一只野兔和两只山鸡。当他们五个人回到集合地时，并没有看见英子他们几个。等了四十多分钟，还没见人影，心里就有些发虚。五个人，对着山谷大声呼喊:

“英子……”

“小海……”

“春生……”

“冬生……”

回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就是不见那几个人的身影。

大伟知道出事了，他们也不敢久留，于是五人急忙回去喊大人。

村民们听说一下跑丢了四个孩子，就跟炸了锅似的。老支书贾来福把全村五十多个男性壮劳力集中起来，分了四组，打着火把，带着砍刀，在阳荣他们的带领下，进山寻找。

山里的天色黑得早，等孩子们带众人再来到大榕树下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三组人一阵搜索，毫无结果。

因为这个地方地形比较特殊，大伙夜间也不敢闯入，只好等待明早天亮后再进山搜寻。

银花得知自己的两个孩子生死未卜，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了过去。大伙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抢救，折腾到了大半夜。

刘大虎的爹娘发现自家的两个孙子失踪后，更是痛不欲生。大虎妈老泪纵横地哭道:“老天爷啊，你收了我吧，我没法给我儿子交代啊！”老奶奶哭声在漆黑的夜风中久久地在村子上空飘荡。

小海迷路的那个山谷叫“忘魂谷”。自古以来就是村民“谈谷色变”的地方。相传，东汉时的诸葛亮“七擒孟获”中三次就在那里设伏成功。里面进去就像迷魂阵，岔道纵横，洞穴密布，野兽出没。解放初期也是一个土匪横行，政府剿匪的难点。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村民们就又带着干粮进山搜索了。聂明远也加入了进来。他毕竟带兵打过多年仗，从抗日战争时的“游击战”中积累了些经验。

他们三队人马分别由支书贾来福、聂明远、猎户康百顺带队。分别进入到三个谷里，边走边做记号。

那里面开始的五百米左右都比较开阔平坦，越往里走越杂草丛生。树木密密匝匝，鸟雀横飞，野花遍地，熟透的野果子掉的遍地都是。

大伙进去了连喊带叫，最后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太阳偏西时，聂明远他们这一队在一个山洞前发现了小海的残骸和被野兽撕碎的衣物。一阵阴云袭上大家心头，没有人知道回去怎么告诉银花。

康百顺组找到英子时，她已昏倒在一堆土丘边。面无血色，伸手一摸，还有脉搏。掐过人中，喂了些水，英子苏醒了过来，大伙一阵高兴，赶忙背回家去。

贾长海的两个儿子，一路跑进“忘魂谷”后，他们还算聪明。天黑前就爬到了一棵千年古树上，一夜都没敢下来。因为他们听爷爷说过，在森林里迷了路时，爬在树上等人来救比较安全。当大伙喊他们的名字时，他们也就大声回应。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