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历经无数的旅途,有的只身一人,看风景,思念远方的那个人;有的陪伴而行,看风景,为了身边的那个人。不管怎样的旅途,沿途有怎样的风景,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但是,能回忆的,必定是值得纪念的。
这些年走过很多地方,看过洛阳盛开的牡丹和壮观的龙门石窟;感受过三亚扑面而来的热浪和一望无际的大海;也无比喜欢过云南大理苍山洱海的美景和小镇颇具情致的小酒馆;也曾坐在成都的路边安静的听歌手唱《成都》;或难忘与青海湖的澄澈明镜和大漠长河的壮观......留给我的,不单单是沿途美好的风光,还有我深深眷恋的人。
整理空间的时候,看到自己2016年写过的文章,纪念了那年第一场的大雪,夏季似乎还未结束,我开始怀念那个冬天。十堰的冬天很冷,少有阳光,尽管在黄石待了四年,感受过各种接近北方的冬天的干冷,我依然觉得难以适应。
那年十月,我便早早感受了青岛冬天的寒冷,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里,逃避了原本安排妥当的实习,在大四的时候去了遥远而陌生的地方。我任性的放弃了考研,带着身上仅有的700块钱,独自坐上列车去了北方,记忆中,车开了很久,因为窗外的天空亮了,又黑了,迷迷糊糊中,又亮了,我挤在火车狭窄的中铺,吃着泡面和零食,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心里满是对未来,对人生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在车上,我遇到了从湖北出发去青岛求学的大学生,他们拖着行李,带着湖北的特产,赶去另一个城市,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毕业了,也不敢说自己还没有毕业,因为,可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想去哪里,想干什么。记忆中,到达青岛的第一个下午,我在网吧的电脑上,投递了简历,我开始提前感知了求职的不易,幸运的是,第二天我便接到了面试通知,一个带有托管性质的培训班,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人很好,简答交谈之后,便也同意了我短期去工作,随即给我了门上钥匙,这是人生中第一份实际意义的工作,和一种被信任感。
工作的地方离住处很近,不用搭车,上班时间也相对自由,我可以在早上九点以后过去,备课、打扫卫生,偶尔老板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楼下帮忙拿东西,中午帮忙接送孩子,一直可以休息到下午四点,再辅导孩子做功课,六点多便可以下班,只是工资只有一千六。那时候并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在这个城市的归属感很重要。
在异地他乡的日子很难熬,走在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四周都充斥着你听不懂的方言,还有那些你从来没有见过的路标,身边来来往往的车辆,站在马路中间,会孤独的害怕。
青岛的冬天很冷,十月份就开始变得很冷,我常常是卫衣加袄子,缩在培训班不敢出门,我成了这个繁华的城市当中的一个廉价的劳动力,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为了应付房租和日常开销。那时候,耳边永远都有低年级小孩子嘈杂的声音,偶尔改错了作业,都会心虚的不行。那时候,每天都要重复的工作是中午接学生,再送回学校,下午再去接学生,从培训班到学校短短的路程,却成了我一天觉得最冷、最难受的时光。
青岛冬天的风很大,那时候头发很长,我每天在接送学生的路上,都会风中凌乱,然后打结,再也梳不通,后来,不得已,只好去理发店剪了。每天下午各年级学生放学的时间都会不同,有的时候要在学校门口等很久,有的时候要来回接好几趟。那时候,每天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衣服上面套着印有培训班标志字样的T恤,混迹在家长群当中,那时候总觉得身边都是异样的眼光,哪怕后来整整三个月过去了,我也勉强能听懂一些家长说的方言了,我还是只会对他们,点头,微笑。
在异地他乡的陌生人中,我觉得自己似乎丧失了与人交谈的能力,原本,生活有这么多的迫不得已。
那时候,小区门口有一家湖南炸串串,下班后随便选几串,放在油锅里炸至金黄,再刷上特制的酱料,坐在路边的小桌子上吃,便觉得是最美味。也许是因为旅游城市的特性,外面的食物很贵,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在小小的电饭锅里,自己准备食物,可是我的厨艺,终究没有在时光的淬炼中,突飞猛进。
那时候,偶尔会想家,又倔强的不肯回去。
时至今日,五年过去了,我再没了为一个人孤身去一座城市的勇气,再没了为生活拼尽全力的勇气。在青岛这个海滨城市,我度过了22岁生日,我短暂的看过大海,又慢慢遗忘,遗憾的是,这些终究没有真正属于过我。
再次回头看这段路程,我安然无恙的度过了毕业季,并且在自己的家乡迎接了冬季的一场又一场大雪,时至今日,哪怕我已经不再面临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窘迫,我还是会想起那段岁月,然后鼻子发酸。我还留着在大海边,看着起起伏伏的海鸥,耳边呼啸而过风声时录的视频,还留着我在海边买的一大串的贝壳,哪怕现在我已经不会再翻出来看看,我想,那些刻在心里的,都是无法言说,却又不会改变的。
这段旅途,因为沿路的风景,因为身边有你,让我觉得,想起便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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