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弟媳从家乡捎来几十个土鸭蛋和一捆蒜苗。
鸭蛋个头很大,将其洗净放在盘子里,透过蛋壳闪现出淡淡的红晕;打在碗里,蛋黄呈橘黄色,闻着无半点市场蛋类的腥味;撒进点盐和着猪油清水蒸了一碗蛋羮,细腻鲜美:这是家乡的土鸭蛋,散养在河沟吃活食的水鸭产的蛋。
蒜苔根根粗壮,可以想像母亲从地里摘下它们时的欣悦。她一定在想,儿女们又能吃几回可口的放心菜了。这正是母亲经营那几块菜地的动力。
我小心翼翼地从中拣出几根蒜苔清洗,而后一剖两开切成小段炒五花肉,那青翠油亮的蒜苔纯甜脆嫩,我们大快朵颐。饭毕,盘中剩下的全是肉片。
这与儿时迥异。那时有此美味大多光盘;若是有剩,肯定是蒜苔。那个时候猪肉是稀罕物,可我并不稀罕,只爱吃猪身上的腰花与肝脏。
最记得那道蒜苔炒腰花。
小时候感冒,最怕打针吃药,不会吞服药丸。每次看着母亲将药丸研碎兑些凉开水放入白糖端到我面前,便哭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入口便感觉“苦不堪言”,忍不住要吐,故无甚药效。
父母便土法上马。再感冒了就先扯痧,而后设法弄点好吃点让我吃些饭,父亲常说“人是铁饭是钢”。
只是这扯痧吃饭之事大都由父亲操持,因为父亲扯痧的动作轻且饭炒得好吃。
扯痧时,父亲先用手蘸些冷水将我的皮肤润湿,而后用他的食指与中指夹着肌肤轻轻往上提,起初并不甚疼。直到最后,他会提醒我:“快了,再扯十几下就好了”。此刻,我皱着眉咬着牙数着,知道是最后出痧的时候了。
很奇怪,每次扯完痧,整个人便神清气爽了。“饿了吧,我给你炒饭吃。”说着,父亲开火给我炒一碗清清爽爽香喷喷的剁椒油炒饭,吃完,美美的睡一觉,感冒就好了。
也有炒饭也吃不下的时候,可能那次感冒太严重。
父亲照例给我扯痧,边扯边问“疼吗”,他分明比往常扯得重,我却感觉不疼。父亲便加大力度继续扯,而且扯痧的区域也在扩展,连后背都被扯出两道长长的印痕,以至往后几天睡觉都疼。
扯完痧,我还是不想吃饭。母亲便到肉铺买回两个腰花,将其切成半圆形薄片,又到菜园子将刚抽出的几根蒜苔摘下,做了腰花炒蒜苔。闻着那种久违的蒜苔肉香,我的食欲一下就来了,就着美味,很快吃完一大碗饭,人便立即有了精神。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碟红色腰花与绿色蒜苔的样子,以及那鲜美可口的滋味。
又到蒜苔旺盛时,吃着带着家乡气息与母爱深情的蒜苔,心中是满满的感动与温馨的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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