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瞿秋白出生在江苏常州一个"世代读书,也世代做官”的封建仕宦人家。他从旧的营垒中挣脱出来,通过艰苦的探索、锻炼和改造,进到了无产阶级革命行列,成为一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中国共产党早期有很高威望的领导人,卓越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宣传家,文学家。他不仅对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建设,对毛泽东思想的萌芽在中国大地上的出现和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不可磨天的贡献,而且对培养党的干部和加强党的干部队伍的建设,也付出了极为宝贵的智慧和心血。他就像一支蜡烛在燃烧自己的同时,也照亮了人间大地。
(一)
瞿秋白,这个“江南花柳明媚中的产儿”。他出生的时候,“正是中国史上的新纪元。时代的巨浪滔天涌起.惊破了“中国香甜安逸的春梦”,他那可爱的家庭、随着封建社会经济基础的解体,也走上了末路。
起先,瞿秋自接受了纯然封建式的家庭教育和私塾教育,这一方面培养了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正统思想,一方面引发了他强烈的求知欲。后来,他在接受开始引进西学的小学和中学教育时,他学习十分刻苦用功,不仅课内学业成绩优秀,而且广泛涉猎如《太平天国野史》,《通鉴纪事本来》,谭嗣同的《仁学》,严复的《群学肄言》,梁启超的《饮冰室文集》,以及《庄子集释》《老子道德经》,还有陈曼生印谱,吴友如画室身课外读物。他的书桌上、枕头边,经常乱堆着《杜诗镜诠》、《词综》等。他曾对他少时好友羊牧之说过:我们做一个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起码要懂得中国的文学,史学,哲学。文学如孔子与五经,与东周的词赋,与建安、太康、南北朝文学的不同,以及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特点;史学如上古、中古、近古、特别是近代史以及私人著述的野史笔记;哲学如先秦的子学,汉代的经学,魏晋南北朝的佛学,宋明的理学等。都要有一个初学认识,否则,怎能算一个中国人呢?
瞿秋白在广征博取各种知识营养时,自己很快地充实早熟起来。而他所处的家庭与地域文化氛围为他很快超出同时代人而“鹤立鸡群”则起了很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瞿秋白的母亲有着相当高的儒学修养,能诗善文。父亲亦有着相当的道教根蒂、且擅長丹青绘画,顺颇得清初“四王”古朴清明深秀的风致。叔伯亲戚中亦有善于书法、金石篆刻之类的。良好的书香门风、使少年秋自受到了良好的艺术教养。
瞿秋白的故乡常州养以“文物之邦"著称于世。宋代大诗人陆游曾盛赞常州“儒风蔚然,为东南之冠”。亦如作为杭州人的清代大思想家、大文学家龚自珍也啧啧赞叹:“天下名士有部落,东南无与常匹俦。”城内的天于寺为“东南第一丛林”,红梅阁“拟仙境之仿佛”,文笔塔“开甲第之先兆”。常州北倚长江天堑,南控太滆二湖,西毗茅山丘陵,东连苏杭平原,京杭大运河宛若一条白练从城中轻轻飘过,因此,常州又是“三吴襟带之邦,百越舟车之会”。令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为之倾倒。
正当瞿秋白在母亲用温情和慈爱精心编织起来的网里,以清山秀水为友,以诗文书画相伴、与同学好友一起,以“性灵”相尚,讨究经史典籍、诗古文词,陶乐其中,乐而忘返的时候,他的家庭,这只千孔百疮的破船,颠危簸荡,终于跌进了时代潮流的万丈深渊,一—彻底地破产了。
母亲在万般无奈中,自杀身亡……
父亲在无计可施后,流落他乡……
弟弟妹妹劳燕分飞、寄人篱下……
瞿秋白呢?他在发出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的叹息之后,在看够了世俗的白眼,刻薄的讥讽之后,在经过了"亲到贫时不算亲,蓝衫添得泪痕新,饥寒此刻无人管,落上灵前爱子身”的痛苦之后,在呼喊出“悲欢原有别,天地岂无私”的控诉之后,在对“只赚着一舆台奴婢匪徒寇盗的独裁制”的资产阶级"自由平等”的革命进行一番反思之后,他告别了故乡,告别了“家”,毅然走上了叛逆之路,去寻求救世的良方,革命的真理。
他溯扬子江西上,由常州直奔武汉、满以为可以使他饥渴的智识欲得到充足的希望、但是梦与現实毕竟是两回事。他不得不利到湖北黄陂二姑母家暂住,瞿秋白不分昼夜,苦苦读书,但心灵仍不得安宁;他也与表兄周均亮研究诗词、谈政治问题、也谈佛学。诗词的研究虽进了一步,还引发了研究佛学的旧有的兴趣。然而,社会问题政治解决的一点之萌芽却被摧折了。于是,他又随堂兄纯白北上京城。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瞿秋白本想报考北京大学,却希望堂兄为他付那昂贵的学费,堂兄又没有这种可能。后来,他就挑选了既不要学费又有出身的北洋政府外交部立的俄文专修馆去进。他一头扎了进去,贪婪地吸吮着知识的甘露。他每天要学习研读十五、六个小时,除完成俄文专修馆的课程外,又自学法语、德语、英语,并研究哲学和文学而不辍。他过着甜蜜而沉重的“苦行僧”式的学习生涯。
然而,社会的政治恶象不断地刺激着青年瞿秋白,使他精神上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一样,友朋的交际绝对地断绝,他感到孤苦,寂寞:
雪意凄其心惘然,
江南旧梦已如烟,
天寒沽酒长安市,
犹折梅花伴醉眠。
——瞿秋白《雪意》
倒悬待解,自解解人,何以为期?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语)。标志着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开端的五四运动爆发了,这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一场爱国反帝的群众运动。
正在渴求中的瞿秋白,适逢其时,他积极投入到运动中去,并且作为俄文专修馆的学生代表,参加了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成为运动的领导者之一。之后,他与友人一起创办了《新社会》旬刊,鼓吹社会改造,翻译介绍俄罗斯文学。一九二0年春,瞿秋白参加了李大钊领导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开始走上马克思主义的初步。一九二0年十月,他以一个光驱者的大智大勇,中文俄文兼优的才华,受聘为北京《晨报》驻莫斯科的特派记者,冒着风雪严寒,告别祖国和老父亲友,远涉万里,奔赴苏维埃新俄国进行实地采访和考察。从此,瞿秋白立下宏愿。要“为大家辟一条光明的路”,“略尽一份引导中国社会新生路的责任。”
他,往红光里去了。

在赤都莫斯科,瞿秋白以极有成放地采访报道,第一个系统而真实地向中国人民报道了苏联十月革命和社会主义的建没情况。他自己也在采访和学习中,真诚地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树立起共产主义的人生信仰。他荣幸地几次受到列宁的亲切接见,亲聆革命导师的教海,并与列宁合影留念。一支红烛在他心中点然了。
一九二一年五月,他较早地完成了自己世界观的根本转变,在中国共产党创立前夕,就加入了共产党、成为中国共产党最早的竞员之一。这时的瞿秋白还不满二十二岁。
由于过度的劳累和北地风寒雪积的恶劣气候,物质生活差以及他原有的已经很深的肺病底子,瞿秋白病倒了。国在乱中思良将,人在病中念来人。他不禁对江南的晓风残月, 翠竹野花、春光明媚,清流禾稼产生无限的怀想...…于是,他决定回国一次。
瞿秋白吟咏着南朝诗人庚信“魂兮旧来哀江南”的诗句,将自己的一颗归心寄托给一群南飞的大雁。他打点行装,准备着。这时,刚刚成立的中国共产党派遣示自己的第一批留苏干部于一九二一年夏秋之交抵达莫斯科。瞿秋白服从党组织的安排,放弃了回国的念头。到东方大学中国班任助教和翻译。
已经燃在瞿秋白心中的那支红烛,現在要将它的另一头也点燃。年轻的共产主义战士,要在照亮自己的同时,将无数追求真理、向往光明的人们的心头也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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