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柴夫人也是鹿鸣探社的探员，让宿靳东明白了柴永昌和鹿鸣的关系，也终于明白了，这位鹿夫人为什么主动找自己跳舞。
“你们是在怀疑我？”
“也不全是。”孟晓云坦然相告，“你是这部剧的作者，这部戏的情节与现实如此相似，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你创作这样一部作品的目的。当然，剧本与实际情况，在最后一分钟出现差异，也让我们产生很多联想，有很多事情只怕只有你说得清楚。”
宿靳东有些无奈，“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算是认识了，专门找地方谈吧。”
“你们要把我抓起来？”
“怎么会？我们只是想和你认真谈谈。当然如果在这件事上你的确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也必须和警察局去讲清楚。是否有罪，要法律决定。”
宿靳东听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了，明天去找你们。”
“这样很好，我们跳舞吧。”
孟晓云主动带着宿靳东旋舞。
酒会完美结束之后，鹿鸣四人回到了下榻的海川大酒店。虽然已经很晚，他们却并无睡意，而是集中在一个套房里碰头，相互交换情况。
第一个说话的是千里寻真。
“有几个情况，韩督军让我转告大家。第一，他希望尽快解决掉转告“明星被杀”的案子，重点去侦破信使案。韩督军说，北伐军势如破竹，很快会打到江南。现在江浙皖江南一带波谲云诡，形势非常复杂，而孙传芳一直在觊觎海城，显然这次就是孙传芳的手笔。这没什么，但是说明一个重要问题，自己身边有内鬼，否则不可能半路截杀信使。这件事说明孙传芳不想和他撕破脸，只是打算切断他和北伐军的来往。还要把事情转嫁到他身上，这才是真正目的。”
“第二点，韩铭伟希望我们对宿靳东网开一面。他说，宿靳东是他朋友，而且是国民党的人。他不希望宿靳东有事。当然如果宿靳东真的有谋杀嫌疑，也最好交给他处理。他是督军，是海城最高军政长官，有豁免权。只要宿靳东不是罪大恶极，他愿意保他。对其他罪犯不必留情，总要给海城老百姓一个交代。”
鹿鸣点点头，“韩铭伟的面子的确要给，再说这个宿靳东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是他买凶杀人吧？”
孟晓云接下了后面的话。
“我已经向宿靳东说明了我们的态度，他愿意配合我们，应该会明天来找我们。”
鹿鸣又说了另一个情况。
“你们知道谢春霞和宿靳东的关系吗？他们是多年的朋友，而且宿靳东一直在追求谢春霞。结果几年前，欧阳麒麟出现了，他很快占有了谢春霞。这些年海城剧团先后招揽的新人，卢秀玉和岳梅花，先后被欧阳麒麟弄到手，并要求集体淫乱。谢春霞忍无可忍求救于宿靳东，宿靳东就设计了这个剧本，准备利用剧情借演员的手，击杀欧阳麒麟。这就是《明星之死》出笼的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发生了意外，造成了现在的结果，欧阳麒麟反而没有死。”
“这么说来，宿靳东有杀人动机，结果因为意外，改变了结果，倒把他择清了？”柴永昌感觉自己转不过了。
“是这样吧。可奇怪的是，谢春霞说，有人要针对宿靳东，希望让我出面，请九龙帮保护他。”
“为什么要请九龙帮。她不知道宿靳东和韩铭伟的关系吗？不是完全可以请求督军的保护？难道针对他的是江湖势力？”千里寻真轻轻敲击桌面。
“有这种可能性。现在海城局势非常复杂，我们行事也要多加小心。”鹿鸣发出警示。
“永昌，那个卢秀玉找你什么目的？”
卢秀玉笑了，“你们可能想不到吧，她是来寻求保护的。”
“卢秀玉也要寻求保护？”鹿鸣好看的眉毛朝上飞扬，大感意外。
“对啊，她说有人要谋害她，她不想和岳梅花一样死掉。说那人杀了岳梅花，下一个一定是她。”
“她说是谁了吗？”
“没有，她只是感觉到死亡危机。我想那就先把她保护起来，保护也是一种监视，如果她真的于明星案有关，也在我的掌控中。”
柴永昌说道，“酒会结束以后，我已经派人把人送到了九龙帮海城分舵。”
千里寻真忽然说，“柴永昌，你不会对这个女星有想法吧？”
柴永昌哈哈大笑，“看你打翻醋坛子的样子。你觉得我会吗？”
“哼，谅你不敢。”
鹿鸣笑了，然后摆摆手，“不开玩笑了。其实这说明很多问题，那就是明星案背后错综复杂，恐怕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死去的岳梅花。”
孟晓云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想一下，这个本子是在谢春霞的请求下，宿靳东专门设计的，最初的目标，是借机击杀欧阳麒麟。结果，欧阳麒麟虽然受伤，却并没有死，死的居然是岳梅花。岳梅花为什么会死，是因为她阻挡了射向欧阳麒麟的子弹。这本就是剧本的设计一部分吗？还是岳梅花主动的？更加奇怪的是，她的手上没有枪，可左明华却受了更严重的枪伤，按照现场位置，和弹道痕迹，打中左明华的那一枪，应该在岳梅花手里。可枪到哪里去了？最后一个是左明华，他开了一枪，这是剧本规定，可明显比剧本规定的情节早了一点，为什么会早一点？如果他是宿靳东计划的一部分，他应该知道自己手里是真枪。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就是宿靳东设计的枪手，自然是有罪的，因为岳梅花死在他的枪下。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又为什么要提前开枪？”
鹿鸣提出的问题，让几个人都沉默了。这个案子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最后还是鹿鸣说，“我们一步步来吧，明天我先和宿靳东谈一下，千里寻真，你去医院找欧阳麒麟询问。孟晓云去找左明华吧。我们至少听听他们怎么说。其实现在有一个关键，那就是两把真枪在哪里？找到真枪，也就有了突破。”
“这么说，有个人是关键？”孟晓云说。
千里寻真眼睛一亮，“剧团剧务，那个复杂道具的人。”
“对，这个人是关键，海城警察局的刘青队长已经再找他。”鹿鸣说，“除了人是关键，还有一个关键点。”
“什么关键点？”
“环境，杀人的环境。人是被枪杀的，枪却变成正常的道具枪。那么，最初拿在两个对决双方手里的是什么？真枪，还是假枪？我判断这时候，他们手里一定是道具枪？当然也有可能左明华那把就是真枪。如果是这样，无疑左明华是宿靳东设计的枪手。如果也是假枪，那么很可能是不知情的无辜者。我们先确定为假枪，那么什么时候变成了真枪？射击完成之后，怎么会又变成假枪？要完成这样的乾坤大挪移，一定需要一种环境，以及辅助的工具。就像魔术一样，需要环境和工具的帮助。你们回想一下，我们发现枪响以后，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千里寻真和孟晓云同时说，“舞台灯光灭了。”
“对，这是根据剧情设计的，枪响灯灭，再亮的时候，有人中弹倒下。这个倒下的应该就是女一号，也就是岳梅花。可一切都是假的，等演完，灯光再度熄灭和打开，就是最后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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