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味道

1

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当雨停下来之后，天气一下变得异常的燥热，气候瞬间进入到三伏天的模式，让人猝不及防。

本想着在这个炎炎夏日里尽量不回家，下班之后就这么躲在公司的空调宿舍房里度过算了，顺带在闲暇之余多看点书，再写点闲文。可重复单调的生活总是容易使人心生疲倦，按着预想过了两个星期之后，终于还是忍受不住这平淡重复的生活模式了。于是，这个周末还是决定冒着这炎炎夏日回趟老家，去见见心心念念的女儿。

周五下班之后，看到在快速收拾的我，一旁的室友对我打趣道，“你现在似乎成了一个女儿奴了，天天下班之后第一时间便是给你女儿打电话，现在这么热的天还要这么赶着回家去看女儿。”

我只是笑了笑，他又怎会懂得突然好想见到自家女儿的那种兴奋心情呢？

下午五点多，奔走在回家的路上。

长沙不愧为全国四大火炉之一，三伏天的日子，半夜都闷热难受，就更别提这傍晚时刻了。当我背着大背包从家里出来，没走几步便已满头大汗。不过，除了在路上的等车时间，其他的时间倒还好，无论是地铁上也好，亦或者是高铁上也罢，以及在出行的出租车里，都有空调驱除着这三伏天的炎热。

辗转四个多小时，当我坐着出租车从国道边下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从国道边的路口进去几十米，在三岔口处再顺着炭山岭边的村道往家的方向走去。当我迎着月色从炭山岭边的村道下到农中时，顿时满世界的虫鸣蛙叫声不绝于耳，我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才从恍惚的赶路旅程中回过神来。下到农中后，亦才感觉到了乡下才有的夏日夜晚的凉爽。

在进家门口小道的转弯处，远远看到母亲房间的窗口还亮着灯，估摸着小家伙还没有睡。于是我悄悄地来到窗户前，透过窗户，看到调皮的女儿还在跟她奶奶“斗智斗勇”，此刻正在房间里东奔西跑。于是，我在窗口压低声音说道，“还不睡，小心等下被‘麻老虎’抓了去。”

机灵的女儿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叫道，“爸爸、爸爸。”

我推开母亲虚掩的大门进入大厅，然后来到母亲的房间。进到房间后，我蹲下身，伸开双手，女儿立马就扑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抱着我，许久不松手，我则一直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肩。

几十秒后，女儿松开我，然后又仔细地打量我一番，接着又大声叫道，“爸爸、爸爸！”，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女儿，我的心瞬间便被融化，一路奔波的疲惫也瞬间消散。

或许是因为我回来了的缘故，女儿这晚一直玩闹到了快十二点才入睡，女儿睡后我也才上楼洗漱睡觉。

2

第二天女儿早早地便醒了，她醒来后便吵嚷着要到楼上来。于是，当我还在迷迷糊糊睡早觉的时候，我的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母亲带着小家伙上来了，母亲将她丢到我这里便下楼忙碌去了。

女儿上来后，我自然是不能安生了。只见她双手趴在床上，两脚一蹬，将脚上的鞋子蹬掉，接着便麻利地爬到我的床上来了。她上到床上来之后，就不得消停了。她首先在床头玩耍了一小会儿，她在床头玩耍的乐趣便是开开关关电灯泡的开关，她一下一下地摁着开关，看着电灯随着开关的摁下亮了又熄，熄了又亮，然后傻兮兮地哈哈大笑。玩腻了，她便又爬到我的身上来，她喜欢踩在我的肚子上，然后一步一步踩到我的胸前来。一来，我担心她摔着，二来，她这样踩在我的身上也着实让我有些受不了，特别是踩在我的胸前肋骨上时。看着女儿玩得开心，我只好两只手搀扶她，任由她调皮地在我的身上走上走下，她则在我的身上一边走着，一边哈哈大笑着。

玩累了，她又下床开始翻箱倒柜。她将我和妻子结婚时用的两盆假花搬到床上，她又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里面的书一本一本搬出来，并且还有模有样地看书，顿时还安静了下来。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我也就由着她去了。不过，没多久我便感觉到了不对头，我转头看向她，她已经将我的《雪莱诗集》封面给撕下来了。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封面，对着我笑嘻嘻。我这才感觉到不能由着她去了，索性穿好衣服，带着她下楼了。

吃过早餐已接近九点，看到外头天气有些阴沉，趁着这炎炎夏日里难得的阴天，我决定骑着小电驴带着女儿去附近逛逛。现在回家后，只要不是下雨或者太过炎热，骑着小电驴带着女儿去附近散散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

今天骑着小电驴，突发奇想地，我想去明兰湖边看看。其实也不能说突发奇想，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存在许久了，只是一直未完全付诸行动。之前也有过两次准备一个人去趟明兰湖看看，可每次都在上山之前的那座桥上退却了。望着桥前方左转之后顺着山岭而上的山坡，我想象着去到明兰湖的困难，又担心自己的小电驴会在半路没电或者爬不上坡。因此，之前两次都在那个位置打道回府了。这样，明兰湖就一直只停留在从小到大从人们那里听说而来的印象里，仅仅地一次去到那里也是和阿炎晚上骑着摩托车去的。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从一座小山绕过去后在一座堤坝上坐了个把小时，我们望着夜色中的明兰湖聊着各自人生中的烦恼，那晚的明兰湖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朦胧美丽。而说来，我的长篇小说《明兰湖》也就是以那个夜晚所见到的明兰湖印象为原型而创作...似乎扯得有点远了。

两岁半的女儿反正只要出去，她总是会兴奋不已。她现在对外面的一切东西都充满好奇，站在小电驴前面的她嘴里时不时地发出“摩...”“摩...”“摩...”的声音（大抵是坐摩托车的兴奋），有时看到一些在她眼中认为特别新奇事物时，她还会兴奋地抓着前面的扶手摇，搞得摩托车都有些摇晃，我急忙叫她不要摇。不过，今天当我载着女儿从南桥新街那个标志路口转过弯，顺着那条村道再次来到陡坡前的那座桥上时，这次我却忘记了犹豫，而是在穿过那条没有栏杆的桥后继续朝前方驶去。我左转后爬上那个陡坡，顺着那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来到了另外一条宽敞的大道上，再顺着大道爬过另外一个陡峭的大坡后，终于看到了树林后的明兰湖了（那个长坡远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当我见到明兰湖时，我将下颚轻轻顶在女儿的头顶，然后跟她说道，“好大湖啊！”，女儿立马也用稚嫩的语气跟着我说道，“好大的湖啊！”

我们沿着湖边的路绕了一大圈，在一处上坡处，我看到湖边有一条通往当地农人家的小道边有树荫（此时太阳已经出来），我将小电驴停在了那里，将女儿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站在树荫下。我抱起女儿从前方树荫的缝隙中看着偌大的明兰湖，女儿看到湖后用手指向湖面，然后兴奋地叫道，“鱼，鱼”。在女儿眼中，只要看到有水的地方她都会说“鱼”，这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我抱着女儿，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然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明兰湖，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眼前这个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占据着我的精神世界，那段时间我在写《明兰湖》。然而，今天当我看到真实的明兰湖后，我反而有些许的失落。明兰湖其实并没有我印象中的那么大，也没有我印象中的那么美。我瞬间似乎明白，我所写的明兰湖并不在现实里，它只存在于我编织的梦幻当中。

这时，女儿挣扎着要下来。她想要顺着路边的小道下去到明兰湖边的人家处玩耍。可这时，我发现下方有一座孤坟，下方的房子看起来也有些破破烂烂，再加上此时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我担心再耽误一段时间，天气热得让小家伙受不了，毕竟，这可是一年最为炎热的三伏天。于是，我又抱起了女儿，将她放在的小电驴的前方，哄着她回去了。

回到家里，当中午躺在床上准备午睡时，我不禁再一次想起了上午看到的明兰湖。我在想，如若我在之前就这么清晰地见过明兰湖，我还会不会去写那篇长篇小说《明兰湖》？我想大概率是不会，因为明兰湖在我的心中已经失去了它的朦胧美。这更加证实了一直存在我潜意识里的那种直觉：一件事物，还是不要清晰地去了解它的好。凡事当你太过清晰地了解它了，它就会逐渐地失去了所谓的朦胧之美。对于科学、现实来讲对一件事越清晰明了地了解越好，可对于文学艺术来说或许并非如此了。

3

傍晚，哥哥过来了。他带着大瓶装的娃哈哈，女儿自然是十分高兴。现在女儿在她奶奶的教导下，知道叫哥哥“亲亲好伯伯”了，一声声叫下去，把哥哥那个甜得...

傍晚时分，太阳西下，将屋后炭山岭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趁着山下的阴影，哥哥去不远处的菜地里弄来了一些红薯苗，将肥嫩的那部分摘下来炒着吃，其它老了的部分则准备喂兔子。哥哥近几年俨然成了家里的主心骨了，父亲已年迈，做不了什么农活了，母亲虽要强，但碍于带着女儿并且她自己的身体也并不太好（总感觉母亲是那种太过要强的性情，她的身体总是处于一种超负荷的状态，只是她自己浑然不知，并且也由不得别人劝她），家里的许多事情都是由哥哥下班或者放假的时间帮忙打理。

女儿看到红薯苗，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是要喂兔子，便嘟嚷着要去喂兔子。看着女儿想去，我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拿着红薯苗，来到关着兔子的围栏边。我将红薯苗放在女儿手里，女儿甩着小手将红薯苗扔进兔圈内。躲在洞里的兔子听到动静，立马蹦跳了出来，然后在红薯叶边窸窸窣窣地啃起了红薯叶。女儿看着兔子吃着红薯叶，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女儿的笑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她现在真的是治愈我内心孤独无聊的良药。想到这，顿时让我感到这次冒着炎热回来十分值得。

晚饭时间，父亲端着女儿的饭碗出来，准备喂女儿吃饭，我和哥哥则端着饭碗坐在了门前坪地里。我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在一旁吃饭的女儿总会不老实地跑到我身边来，嘴里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着我碗里说着，“叶叶，巴巴（肉肉）”。我则总会催着她去爷爷那边吃饭...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农中的人也陆陆续续从家门前的农中大道赶回家去了。饭后不久，哥哥也骑着他的摩托车回他国道边的家去了。老屋里，只剩下我和两位老人以及一位小孩了，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老屋也终于陷入到了沉静之中...

4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一大早太阳就出来了。较之昨日大半个上午都是阴天，今天注定会是从早热到晚的一天了。果然，吃早餐的时候便已满头大汗，坐在大厅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吹着风扇。大厅的卷闸门也没有完全拉开，只是为了避免太阳光照射进来。

今天哥哥没上班，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哥哥过来老屋这边了。哥哥又给女儿带来了一打娃哈哈，并且是那种大瓶装的。女儿自然是十分高兴，又是对着哥哥一顿“亲亲好伯伯”的叫，炎热的老屋里顿时欢乐了不少。

乡下比不得城里，乡下不会如同城里那般一天到晚地开着空调。好在哥哥发现了一个很适合乘凉的地方，那便是屋角处菜园边的那棵桂花树下。当我从楼下拿手机下来时，我看到母亲、哥哥已经带着女儿在桂花树下坐下了，哥哥坐在桂花树下刷着手机，女儿则坐在了母亲特意为她买的那张小红凳子上，母亲在一旁为她梳头发。当我走过去时，母亲已经为女儿梳好了头发，母亲又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我便坐在母亲刚坐的凳子上带着女儿。

哥俩坐在桂花树下，无聊之余，我们又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了天。我很喜欢和哥哥这样坐在家里闲聊着天下大事，尽管我们都只是吃瓜群众，可是人闲暇之余总得有个精神寄托，我们的闲余精神寄托便是这乱七八糟的天下事，这样也挺好。我们谈论巴勒斯坦的苦难，我们谈论俄乌冲突的惨烈...

在谈及漂亮国在世界各地干预造成的紊乱时，我对哥哥说起了自己内心新近的一次感悟，我说，“一直以来，我以为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的科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世界应当比以前更加的文明了。可是，我却发现这个世界在文明方面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世界始终都是处于荒诞之中。”，稍稍停顿之后，我接着说，“因为我想到了前段时间刷到过的一段珍贵的历史视频，里头大抵是在某个国际机构会议上（应该是类似于现在的联合国），当时正在侵略中国的日本代表在会议上的发言，他大放厥词地指责中国未尽作为一个东方大国的国际义务...从他的话里行间大抵可知，他就是想将对中国的侵略美化，以减少国际社会对他们侵略中国的指责，而那个时候国弱的我们却毫无办法。看完这段视频后，我想到了当年的叙利亚，想到了那个代表在联合国上的无助与无奈，和我们当年何其相似呢。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我们反而变得越来越野蛮，世界变得更荒诞，再想想现在巴勒斯坦的惨状...”

“是啊，他们的行为本质上和当年的日本没有区别，都是在不停地杀人，并且是大量的屠杀，只是当年日本的手段较之他们要更加的变态。”哥哥一边翻着抖音一边回答道。

.....

我和哥哥聊着天，女儿在一旁天真地玩耍。看到哥哥玩着手机，她便跑到哥哥身边，然后掰开哥哥夹着的二郎腿钻了进去，转过身靠在哥哥胸前要看手机。为了尽量避免女儿玩手机，哥哥以手机发烫为由不准她看，女儿一会又跑到我这边来了。

我与哥哥天南地北地聊天便也只好终止。我想起女儿喜欢跳舞，便掏出手机，打开酷狗，放着儿歌。女儿听到音乐便立马条件反射般地跳起了舞，不过她的舞就是那么几下，就像小狗、小猫儿抖身上的虱子那般，抖几下身子，扭几下腰，胡乱转几下。

跳了几段之后，女儿便消停了下来，然后拿起她的茶壶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这时，我突然很想拍几张女儿与她伯伯的合照发抖音。

其实，在女儿快一岁时被母亲带回老家带后，对女儿的陪伴，以及生活中对女儿付出的实际行动的爱，女儿伯伯对她的付出是要远远多过我和她的母亲的。女儿每天要吃的菜都是哥哥买的，女儿生病了，虽然我们在长沙这边也会很着急，但是每次都是哥哥帮忙接送去医院...

我关掉了手机里的音乐，然后对女儿说道，“去，跟伯伯亲一下去！”

女儿听到我的话后便屁颠屁颠地跑到哥哥面前，要跟哥哥亲。不过，在女儿的概念当中，她所谓的亲便是用自己的脸与对方的脸蹭蹭。于是乎，在相机里，我看到了女儿不停地用她的脸蹭着哥哥的脸。直到哥哥说“好了”、“好了”，女儿依旧还是要在他的脸上蹭。就这样，我们在桂花树下笑着，闹着。在炎炎夏日里，桂花树下，充满了欢乐。

这时，一阵长长的凉风从一旁树林子里吹来，我感到无比的惬意，夏日炎热带来的烦躁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依靠着椅背，短暂地闭了会眼睛，我听到女儿依旧还在和她伯伯玩闹着，我听到哥哥在教女儿用手比爱心，哥哥一边教着女儿做手势，一边说道，“爱你”。我睁开眼睛，正见女儿倚靠在哥哥的怀里，然后用着别扭的手势（女儿现在还比不好这个手势）对我比着“爱心”，用含糊不清的童音说道，“爱你哟！”。看着天真活泼的女儿，看着正在她身后柔爱看着她的伯伯，在这炎炎夏日里，我的内心顿时涌起了一股此生从未有过的温馨感...

5

吃过晚饭，哥哥骑摩托车送我去白兔糖镇上坐出租车去醴陵城里。为了避免离开时女儿哭闹，我们选择在母亲跟女儿洗澡的时间出发。出发前，我跟女儿要抱抱，要她亲亲，她都很乐意地配合着。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的纯真无邪，她的世界里，没有对过去的回忆，也不会有对未来的担忧，她的世界只有此刻：此刻她快乐就是真正的快乐，此刻她伤心就是真正的伤心，而在我看来，有奶奶、爷爷、伯伯的疼爱，现在女儿的快乐时光是要远远多余伤心时刻的。女儿从我的怀里离开后被她奶奶抱走，不一会儿，她奶奶已经在给她脱衣服了。当母亲抱着女儿去到后屋洗澡后，我们便悄悄出发了。

一切都很顺利，当我来到醴陵火车站时才六点多，离九点多的火车发车还有很长时间。难得的，决定还是顺着国瓷大道往前走一走。说来，自从兴建了高铁站后，已经极少坐火车了，能够这样待在醴陵城里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再加上常年漂泊在外，也难得有时间在家乡的县城逛了，醴陵这座小县城在我眼里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在国瓷大道尽头处转个弯来了瓷城大道，顺着这条曾经十分熟悉的大道继续前行。其实，就这条大道而言，两旁的建筑布局并无巨大的变化。细细想来，也许小城给我带来的陌生感是来自这条大道两旁这些年里细微变化积累起来的大变化。我想，对于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来说，缓缓接受着城市一直的变化并不会令他感到陌生，可是对于我这种多年没有在这里待过，再次见到时必然就会显得有些陌生了。

我背着重重的背包慢悠悠地顺着瓷城大道走着，没走几步又是满头大汗了。转角处的医院依旧还是原来的那家医院名字，零九年的时候自己曾在这家医院动过一次手术，是母亲在医院守护了我七天。那时母亲的背还没有佝偻，那时还没有女儿，那时的自己甚至想过自己这辈子不要结婚...，医院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装潢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已不是当年只有一栋破旧楼房的医院了。从医院门前的招牌来看，医院的侧重点似乎也在发生着变化，大抵是顺应着这几年比较好挣钱的牙科项目，只见大气装潢的巨大有机玻璃门前有一幅巨大的广告，宣传着他们医院的牙科门诊如何实惠。医院门口附近，一辆小推车正推着一车的饭菜，牌子写的自助，十三元一份，有几个穿着土气的中年人正端着盒饭在蹲在一旁的树荫下吃着。

继续往前走去，正如之前所说，一旁的房屋布局大抵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房屋更新了很多，大多数门店也不再是原来的门店了，新门店大抵都是顺应时代而产生的。这样走着，走着，自己家乡的这座小城终归还是给我带来一种陌生感。途中原本想去一旁的新华书店去看看，可奈何时间不够，我还是止步未进去了。我就这样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朝前走着，一直走到了瓷城大道的尽头处，尽头处原本是长途汽车站，不过车站早已改迁，在十字路口处，我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当我再次经过四中对面的那家粉店时，肚子有些饱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诱惑，进去点了一份只有在家乡才能吃到的醴陵炒粉。点餐之后不多久，粉便端上来了，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被我三下五除二便干掉了。我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从粉店出来。刚出门，便听到门前传来一阵杂乱的鸟叫声。原来，在粉店门前的那几颗大树之间，一大群鸟儿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仿佛在召开什么大会一般。这种在喧闹的城市之中有着如此多的鸟儿聚在一起喧闹的场景，不知能不能算自己家乡这座小城的一个特色。我站立在树下，好奇地望着头顶聚集的鸟儿们，粗略估计，应该有几十上百只，它们密密麻麻地站列在树枝上，热闹不已。

街道里依旧还是如此的炎热，出来之后我又喝了几口水，背包里的那瓶水不知不觉已被我喝完。随着树叶的摆动，有一阵风吹来，带着夏日城市里才有的那种燥热，偶尔，风中也会带来从街道的某个角落处飘出来的香味，香味中有粉香味，也有菜香味。

有些累了，我将视线从树上移开，望着城市的街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时，又一阵香味飘来，我突然想到今日发抖音时，抖音自动给我推荐的一个标题#夏天的味道。是呵，夏天大概是有味道的吧？可夏天的味道究竟是怎样的呢？

我脑海里顿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幅画面：桂花树下，有风，有欢乐，有爱，有期待...这，或许就是夏天的味道吧。

想到这，我从遐思回过神来，欣喜地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2024/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