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差一点啊。麻烦。”云麒说着话,身形一闪,已经接住了郭闻达。他朝郭闻达背后一拍,内力在他体内过一遍,那些肆虐的劲气就冰消雪融般不见了。
郭闻达再吐一口血,便开口谢到:“多谢前辈教导。多谢前辈相救。闻达无能,敌不过他们。”
“闭嘴,站好,看着。”云麒说完,朝着胖瘦道人走去。
他这一动作,那个背剑道人瞬间变得异常紧张,立刻向着胖瘦道人极速靠去,只见他右脚一蹬,整个人仿佛离弦的箭般,甚至在飘飞的尘土中冲出了一道通道。
……
和背剑道人相比,云麒显得悠哉得多,他背着手,仿佛散步一般,踱着步子向前走。
可若仔细看,就发现云麒的速度居然比背剑道人还要快得多!
背剑道人本来就离胖瘦道人近,眨眼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可这时候,云麒早就在他们面前站定,并伸出一只手指。
这只手指看着慢悠悠、懒洋洋的样子,缓缓指向前方,这时疾驰而来的背剑道人正好来到此处,然后站定,看着就像背剑道人自己朝着云麒的手指撞去一般。
当云麒的手指点到背剑道人的胸口时,似乎是错觉,又似乎就是真实的变化,云麒的手指变成了赤红色的犹如兽爪的样子,尖利的指甲、嶙峋的指节、艳红的皮肤,但这变化稍纵即逝,让人看不真切。
紧接着,背剑道人眼睛圆睁,似乎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他背后的衣衫猛地爆开,背上的剑仿佛有人朝后头用力地拉一般,前胸的剑带甚至在他身上勒出了一道深痕,衣服爆开后的碎片好似花蝴蝶一般在胖瘦道人面前飞舞,而他们两人却连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
背剑道人的双眼在下一瞬间失去焦点,毫无神采,仅留下一点生气。随后,背剑道人双手下垂、缓缓跪下,没了声响,鲜血从口鼻耳眼中缓缓流出,看着异常诡异。
这一切,也不过是发生在郭闻达一眨眼的时间:郭闻达闭眼前,云麒迈出脚往前走,郭闻达开眼时,背剑道人已经七窍流血跪下了。
做完这一切,云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胖瘦道人说:“看,你们想除魔卫道我是不反对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大魔头,既然挡着我的道儿了,就要小心些,不然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命陨于此,不划算啊。”
“你……你不是……不是说不杀……不杀人么?”胖道人开口了,声音抖得厉害。刚才那一下,让他看到了完全不能理解的一幕,而这就说明,他们和云麒的差距不能按常理记。
“是的啊,所以我没杀他。”云麒指了指跪在那儿毫无声息的背剑道人,“现在你们过去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一个时辰之后就没事了。不过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忙,那么他能不能活,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云麒也不再看那两人,径直越过他们,朝后山走去。
而另一边,正在盘腿调息的郭闻达也是双眼圆睁,目瞪口呆,好像连调息都给忘了。此时的他内心翻涌,情绪激动,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在内心里冲撞:这就是天人境啊!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得此境界?
走出十多步,云麒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已经开始盘腿运功为背剑道人疗伤的胖瘦道人和郭闻达说:“小达子,你顶多运功半个时辰就可以压下内息了,但是这三个道人却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你看,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扬名立万就在此时啊,趁他们不能动弹,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完,云麒还丢给郭闻达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也不给郭闻达说话的机会,似慢则快地消逝在山道上。
郭闻达看着胖瘦道人警惕、愤怒、不齿、记恨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眼神,心里真的哭笑不得:前辈啊,全天下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人无算之后,那么逍遥地活在这世上?连魔教至尊天魔君都被迫远走大漠,我这种小喽罗,你这样坑我,到底是为何啊……
……
一路上都没看到其他人,云麒知道,那个报信的小哥应该用了什么手段通知了天河道人。
若不然,就算他和郭闻达是遛弯儿似的走到半路,那三个长老来得也快了些。
果不其然,当云麒走到天河派的驻地,议事堂前时,就看到这座高大的庙堂阶梯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道人。
这年轻道人闭着双眼,表情放松,无悲无喜,坐姿犹如打坐,一把长剑放在右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身上的月白色道袍镶有玄黑色的边,用金线钉好,看上去素雅中透出威严。他整个人坐在那里,若不注意去看,根本察觉不到,似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哟,富贵啊,想不到悬河心经残卷都快给你练到地仙境了啊?这半步地仙的境界,居然就让你返老还童了啊?这心法驻颜有术啊!”云麒难得地热情起来。
坐在阶梯上的年轻道人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从刚才那种融入自然的空灵转变成了周遭一切都以他为中心的凝重,此时的他,让人挪不开眼睛。
当然,不包括云麒,此刻的他似乎是有意为之,正在四处打量这里的环境。
“修罗王,好久不见。”
他话音刚落,云麒居然毫无征兆地来到他的背后,他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氛围,一瞬间被云麒破坏得无影无踪,在云麒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中,天河道人缓缓转过身,僵硬得仿佛个木偶。
“连我的气机都承受不住,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称呼我为修罗王?”云麒的语气和他的眼神都很冷,冷得让人血液都凝固了。
“咯……咯……”天河道人似乎想说话,脑门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半晌出不了声。
云麒蹲下来,眼睛直视着天河道人:“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你还是叫我老大吧。”
说完,天河道人“喝”的一声,整个人仿佛从噩梦中醒来一般,身体前倾,双手撑地,汗水从脑门里渗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我已经不再是血麒麟的人……”天河道人喘着气,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哎,果然是最易变却故人心啊,富贵啊,当初你在麒麟牙,我待你也不错啊,现在四下里也没人,你不用顾及那么多,我又不是来坏你事儿的。”
听到云麒说四周没人,天河道人,或者说金富贵,才真正放松下来:“老……老大,劳无命他们,可都是被你杀的啊……”
“你小子做的又不是坏事,你不参加,郭二不参加,自然还有别人参加,既然你当初进了天河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起码有了自己的师门和归属,为光复这个师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无可厚非。所以你的念想并没有什么错,换我,也会这样。
再说,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善堂、讲堂确实福泽一方,连小孩子都知道问迹不问心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看在那些百姓的份上,我是不会怪你们在密谋造反的。况且造反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你们还要好多年的时间才能准备妥当呢。”
金富贵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云麒和“酆都”的小地藏很熟,也知道云麒和“知晓楼”的顾老爷子是莫逆之交,天下两个消息最灵通的组织都定期给他江湖简报,江湖上的事几乎没有云麒不知道的。但是自己的这个事情,连自己都没有明确表态要完全参与,只是试探的与各方势力合作了一下,云麒是怎么知道的?
“别紧张,也别惊讶。你看,弦城北外城的战兵,看营地的部署、做饭时的锅灶数量,早就不止五万两千人,西外城的码头,属于守城军的那一个里,停着的战船快超过两千五百艘,这是三万三千人需要的?多一倍的人恐怕都用不完吧?
北外城的驻军还不是弦城全部的军力,这事儿不是杨文长做的,还能是谁?西外城是扑蛟帮的地盘,码头更是他们在维护,整个弦城也就他们有能力瞒着南离朝廷造战船,他们不参与,怎么可能?
这些都还是一眼就看到的,这么明显的消息居然没传到南安王耳朵里,或者南安王知道了居然没有举动,这就更说明问题了。要么弦城已经完全被杨文长控制,里外都是他的人,消息出不去,百姓看不到也看不懂这些,看得到也看得懂的,要么被收买,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南安王知道这事儿但是没有余力阻止了,毕竟现在四国这种状态,谁也不得不防着谁,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开战端,倒是方便了你们做小动作。
接下来就是天河派,听你门下说,今年来,你们药坊的库房里金疮药的原料库存变得非常多——你看,让一个核心弟子来跟踪我就这点不好了,一旦被抓就什么都让我知道了——金疮药可不赚钱,你们怎么会那么热心地做亏本生意?但是想一想,金疮药哪儿用的最多?除了军队,还有哪里呢?
郭二这个人你是知道的,除了敢拼,讲义气,没别的了,不像你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他说没参与你们的事儿,那就是没参与,更何况屏江派还真没什么参与争霸天下的资本,帮派太年轻,根基太差。
不过我问他,他没卖你出来,估计也是看着当年麒麟牙的情分。
再说这天下才刚刚四分五裂几十年,你从小就在乱世里讨生活,看过了无数草寇在这世道里封侯称王,要说你这么心思活络的人没想法,我是不信的。所以啊富贵,你说,这难猜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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