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们醉了,我们已经好久没真正的醉过了,如此痛快的醉,如此放松的醉⋯⋯
我们是一群老友,一群经过岁月洗礼仍然能够再一起放纵、无拘无束畅谈的老同学。
1988年我们从某市第十二中学毕业,学校虽叫某市中学,却实实在在的位居农村。
校园是以前一孙姓大户人家的院落,我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合在一起也仅占了他家的一部分。学校搬迁后,学校被村干部违法拆除建了住宅,其剩余的一部院落和房子被文物部门保护了起来。
中学毕业后,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没能考到城市的高中或中专学校,我是三个应届考上中专,实现鲤鱼跳"农"门的其中一人,当年的学霸级人物。
后来大部分同学都走向了社会,回到了农村的家里,种地、打工、干建筑、学木工,从事各种各业的行业,然后赚钱,盖房子,娶媳妇,积累财富,完成了一系列的人生大事。
二十多年后,经过社会的洗礼和分化,基本都已经成家立业,而且成了社会和家庭的"中流砥柱",经济收入和社会阶层已基本稳定。我们几个上学时就比较要好的同学又逐渐联系的多了。特别是最近几年,同学间相互走动的频率明显增多,互相邀个酒场聚一聚,家中有红白事聚一聚,大家争先恐后的付帐,酒桌上回忆一下少年时光,大家都积极的"表现","小圈子"就这样形成了,我们这个小圈子完全是同学间相互交流的产物,绝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绑定,应当不在纪委的审查范围内,因为我们是一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
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同学,但大多数都是学校附近村庄的人,仔细论起来,都是亲戚或一个姓氏家族的人,我们的称谓经逐步理顺基本上都按照现在的称呼了一一"大哥""叔""爷爷""舅舅",有时也会开玩笑的叫一声"丁老板"、"孙经理""周校长"。但这些所有的称呼,都抵不上一声"同学"来的亲切!"同学"这一亘古不变的关系是主导和维系我们这个小群的主导力量。
端起酒杯,酒过三巡。我们都想起了十年前因病去逝的李同学和他一直未改嫁的同学兼妻子,因为最近李同学的弟弟和他哥哥一样,三十多岁的年龄便撒手人寰,撇下了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孩子,年老的父母。同学们一阵唏嘘感慨,叹人生无常,念生命珍贵,思同学情伤。
大家又谈到前段时间,有位跑运输的同学出了车祸,消息来源于网络一一轻松筹,于是在同学群内争相辩认,有说名字不对,有说照片不像,有说是骗子,讨论的异常激烈。其中,有两位系夫妻关系的同学,对此事坚定的认为绝对是骗子,大家想捐款一定会上当的。我是在一个同学确认后第一个在轻松筹上捐款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同学。后来大家组织了线下捐款,我再次跑到他所在的村居进行了确认,因为该同学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而且基本是植物人状态,大家最终只见到了他的妻子,给予他最大的支助。遗憾的是群内那两夫妻再也不那么活跃了,从此他俩在同学微信群内也只能自娱自乐了!
谈到这里,大家话峰一转一一
"班长,咱这小群内你不是最有钱的,绝对是最早奔大康的"
"哪里哪里,咱这里两个孙老板哪个都资产过亿"。是的,一个有个化工厂,一个做药品生意也在南方建了厂。
在我们一个月拿着几百元的工资时,班长就已经有"丁百万"的外号了。现在他在镇上拥有多套门面,在城里拥有房产,还在一海边城市为儿子解决了住房。他主要从事建筑装饰,全部围绕企事业单位开展业务。具说,他到了任何一个单位一把手那里,就像他的办公室主任一样,又因为他和一把手处的非常近,他在业务单位上也是"如鱼得水"。但聊起喝酒,班长说:"平时小心翼翼,接触的都是领导、上司,掐着我命脉、钱脉的人,只有和同学在一起才能如此放纵的喝,如此放纵的聊天,开玩笑。其实人赚那么多钱干嘛,够花就行。我很满足,人就是要知足。我从小没父母,家里穷的叮当响,没衣服穿、吃不饱饭,房子七漏眼八漏缝,屋外大雨,屋内小雨,不知它什么时候会倒塌,我能有今天我真的很满足"。于是大家都笑他钱赚足了,我们还得努力。
其实,我们这帮人,都是农村的孩子,情况都差不多。班内也有一对姐妹,父母是我们当地园艺场的工人,算做"非农业",还有一个同学父亲是当地派出所的干警,这一点一点区别,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已是天壤之别了。
我们天南地北的扯着,谈天说地,评古论今,偶尔夹杂一点开心的笑话⋯⋯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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