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只能辨认悲伤的表情》(三十八)

作者: 熬粥煲汤 | 来源:发表于2016-12-04 08:14 被阅读26次

    第三十八章    一切回归当初,却是无边的孤独

    钟泽炜爷爷年轻时欠下的旧情债,当年要不是家族强逼,就不会娶钟泽炜的奶奶了。

    多年后,当年那个被钟泽炜的爷爷负情的女人找过来了。

    钟泽炜醒来自己又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海,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推门进来的是以为老女人,钟泽炜飞速回想这个人,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小孩,你别急。”

    “想要钱的话,就直说。”

    “钱,你果然跟你爷爷一个样,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吗。”

    “你认识他?”

    “认识,而且熟得很。”

    “可我跟他不熟。我想你抓错人了。”

    “你跟他不熟?”

    “对啊,这个从天而降的爷爷,我凭什么要接受他。”

    “哈哈,有点个性。你跟他不熟,没关系,只要你能将他引过来就行了。”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打个电话,让他来交换你。”

    “好。”

    “你都不犹豫一下,你不怕我把他怎么样了。”

    “你把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电话拿来。”

    钟泽炜的爷爷接到电话夜里一个人前往这个岛屿,钟泽炜被关在小黑屋里,四周风平浪静,有海水咸咸的味道。

    他爷爷来了,老婆婆也如约放走了他。走出小房间的钟泽炜,他爷爷看见他,走上前去,问他是否有受伤。他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一样。

    “我可以走了吧。”

    老婆婆点点头,钟泽炜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刚走出去就被敲晕了。

    “你这是,你说不伤他的。”钟泽炜的爷爷看到后,质问老婆婆。

    “急什么,你的孙子跟你一样精,我怕他记住这个岛屿的方位,带着警察过来。”

    钟泽炜被带到船上,船并没有把他送回岸上,将他丢在另一座渺无人烟的荒岛。醒来后的他,就坐在礁石上,看是否有船只来往,只是这片海域,人迹罕至。一个安静又与世隔绝的环境,看着日落,他只觉得自己就像在做一场接着一场的梦,一个梦的终点,是另一个梦的起点。

    夜晚来临了,野猪朝他扑过来,一只两只还好对付,一群野猪围攻,他被咬了一口,往海里跑,直到自己被海水淹没,沉浸在海水里,他感受到凉凉的海水在一点一点灌完他的五脏六腑,天亮了,却又被漂回海滩上。肩膀疼痛,他就这样躺在沙滩上,慢慢地睡着了。

    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又在医院了,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再看看周围的眼睛,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得救的。

    警察来做笔录,问他是否记得那座岛屿的方位。他说不知道。警察信了,可是钟妈没信。在警察走后,钟妈又开始穷追不舍的了。

    “你真的不知道?”

    “妈,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想不起来了。”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想说?”

    钟泽炜看着钟妈的眼神,心生困倦,每天都要在这些爱恨里纠缠不清。

    “你说话啊,我看你时根本不想救你爷爷。”

    “随你怎么想。”

    “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太让我失望了。”钟泽炜闭上眼睛不讲话,钟妈气的坐在沙发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母子之间的关系僵硬成这样子。

    几天后,钟妈接到了那位老婆婆的电话,说是想要见一见钟氏家族的其他人。钟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什么非要带上钟泽炜。

    “你不想去也得去。马上出院。”钟妈现在的模样跟着了魔一样,心魔被唤醒了,能降服心魔的也只有自己。

    一上岛,就被一群人围住了,扣下武器,搜身。

    来到那个房子前,很远就看见钟泽炜的爷爷趴在地上擦地板,钟妈跑过去扶起他。

    “爸,别做了。我们来接你回家。”

    “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有负于她。”

    老婆婆出现了,认真地看一看每一个人。

    “小子,没死呢。命大。”跟钟泽炜说。

    钟泽炜站在一边不说话,钟妈跟老婆婆谈判着。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爸。”

    “我又没有绑着他,何来的放了他。”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带他走。”

    老婆婆笑了笑,“那就看他听谁的话喽。哎,你去给我把鱼池刷干净。”

    钟泽炜的爷爷放下手中的抹布,提起水桶和刷子,进了鱼池,不慎滑了一跤,钟妈的心都揪起来了。

    “爸,你快上来,别做了。”

    钟家的人,只有钟泽炜跟个没事人似得,坐在那里看着一群人围着鱼池。

    “你们都别下来,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不行,我要带你回去。”

    老婆婆在一旁得瑟地说:“看,这就不怪我 了,他自己非要留下来的。”

    “你。”钟妈气也不知道往哪里撒,余光扫到坐在一边的钟泽炜。

    “你怎么都不说句话。你爷爷在这里做苦工,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晒太阳。”

    “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他不肯回去,我有什么办法?”

    “当初还不是你不小心被这个老太婆抓住了,你爷爷才来换你的,要不然你爷爷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换我?我就是因为他才被人抓的,居然还能怪我。”

    “总之你有责任。”

    这样跟钟妈讲话,他也真的很累。他站起来走到老婆婆的身边,可是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怎么你也要为你爷爷求情?”

    “是啊,我妈希望他回去啊。”

    “你不是说,他跟你没有关系吗?”钟泽炜是说过,但他不想老婆婆毫不识趣地当着钟妈的面揭穿他。

    果然钟妈一听火了。“什么没关系。他是你爷爷。你居然说没关系。”

    老婆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他的原话不是说没关系,是说不熟,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爷爷,他不能接受。”

    钟泽炜受不了这两个女人了,都是一副泼妇的样子。

    吵吵闹闹中,鱼池刷洗干净了。钟泽炜的爷爷爬上来,一身的鱼腥味。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小曼,带着他们回去吧。我自己想留在这里,年轻那会欠下爱的债,我不想留到下辈子再来还。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地跟你妈妈过。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能偿还一个是一个,也算减轻我的罪孽。你回去吧,不要在跟小玮吵架了。”钟妈儿女情长起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躲在爸爸的怀里哭起来。

    “小玮,好好对你妈妈。”

    “我不用你来提醒。走吧,妈。”钟泽炜拉着钟妈走了。刚走到码头,钟妈不肯上船了。

    “不行,我一定带我爸离开这里。”又跑回去了。钟泽炜望着跑回去的背影,感到万分无力。他能理解钟妈那份心情。

    钟泽炜的爷爷是铁定心地留下来了。钟妈再三恳求,就是无动于衷。家族的人,也上去劝阻,让钟妈不要执念这么深。

    过了好一会,钟妈才勉强同意离开,这次是两个人拉着她一起走向码头,却被老婆婆拦来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当我这里是旅馆了?”

    “你刚才还说我们可以离开的。”

    “那是刚才,可你们又回来了,那我就要重新考虑了。”

    这样纠缠下去要到什么时候,钟泽炜明白现在的处境,尽快脱身才是上策。“那你又附加了什么条件?”

    “哎哟,真聪明。我想想,要附加什么条件,比较好玩呢?”

    “我们没空陪你玩。如果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何必浪费脑细胞呢,这么大年纪了。”

    “我突然有些喜欢你了。可惜你不是我的孙子。”

    钟泽炜翻了个白眼。

    “我想到了。”老婆婆吩咐手下的人给了钟泽炜一把匕首。

    钟泽炜接过匕首,惶惶地看着老婆婆,这个老太婆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用这把小刀向我证明,你跟他没关系。”老婆婆指着钟泽炜的爷爷对钟泽炜说。

    “怎么证明?”

    “你不是挺聪明的嘛。你用这把刀杀了他,我就让你们走。否则全部留下来陪我到死。”

    这个老太婆一定是疯了,此话一出,钟泽炜看着钟妈她们,全部被老太婆的手下控制住了。

    “小玮,不要啊。”他思考的那会,听见钟妈反复说着这句话。

    “七、八、”。

    八字音刚落,钟泽炜握着匕首,朝着站在七八米远的爷爷的刺去,顺势一把搂过他爷爷。刀子捅进去的瞬间,疼痛蔓延全身,可是疼在身上,心里却轻松很多。他爷爷低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想到,钟泽炜嘴上说着没关系,原来在心里他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

    钟泽炜看了一眼他的爷爷,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容。接着两声枪响,子弹穿进钟泽炜的胸膛,他转过身来,看见钟妈举着枪,对着他,表情惊慌失措。钟妈也看见了插在钟泽炜腹部的那柄匕首,鲜血还在不停地流。

    视线越模糊,身体失去平衡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地板被鲜血染红了,再看一眼蔚蓝的天空,轻轻地闭上眼,流出的泪,叫最后的想念。

    老太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精彩的结局,太感人了。”

    “小玮,你撑住啊。”他爷爷抱住他,用手捂着伤口,可是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流。

    “你们赶快带他走,别死在我这里。”老太婆甩甩手,走了。

    钟泽炜被抬到船上,用止血带止血,可是压根没用。只能一边驶向岸边,一边等待救援。钟妈站在甲板上,不敢进去,远远地望着,痴痴呆呆的。她居然朝着自己最爱的儿子开枪了,自己是疯了吗,怎么能怀疑自己的最爱的儿子?说要好好补偿他的是她,说要给他幸福生活的也是她,现在朝他开枪的人还是她。

    两枪只差2厘米就要了钟泽炜的命,失血过多,受伤过重,他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钟妈始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看一眼他。他爷爷日夜不停地陪在他的身边,可是他能感觉到吗。

    曾经眉飞色舞灿烂盛颜的男孩,有自己的梦想,有喜欢的女孩,本来可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生活。如今躺在这里,靠着瓶瓶罐罐维持生命,他身体上是时间爬过留下的伤,是岁月神偷偷走的笑容,是倾盆大雨落下的忧愁。这样的生命,离他原本设计的人生有很大的区别吧。

    钟泽炜的爷爷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钟泽炜醒来几天,没有人来看过他,第一个来的就是他爷爷。

    “还疼吗?”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你昏迷的时候,爷爷说过,你熬过来,我就让你自由。”

    这话是什么意思,钟泽炜不解地望着他。

    “这是继承权移交的书面协议,签了它,你就自由了。我们保证再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们,我们可以从你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来,签吧。”

    拿着这份白字黑字,钟泽炜心情却沉重了,这份沉重比当初签下继承书还要重几分。自己一直这样苦大仇深的,埋怨着是这个家毁了他想要的生活,是这个家阻挡他的步伐,给了他那么多的沉重。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场噩梦,他又什么理由拒绝呢。

    签下后,直到出院,钟家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世界一下子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他出院时,医生嘱咐他好好休息。他一个人打车来到机场,在机场坐了好几个钟头,才买了一张去中国的机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他下飞机后,也感身体不适,却没有休息,买了一束花,来到苏爸苏妈的墓前。

    钟家里,知道昨晚出院了,有人想去查找踪迹,可是他爷爷不让。说不许打扰就不是不许。沃德也结束了在美国的工作,回到英国,才知道又发生事情了。

    “老爷,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把少爷赶走了?”

    “我没把他赶走,我这是给他自由。对于他最好的补偿就是给他自由。”

    “他为了这个家牺牲了那么多,他的事业爱情,他的养父养母,全部没有了。你这个时候给他自由,把他从这个家赶走,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这样吗?”

    “别看他平时对你们不冷不热的,他看上去对工作极其厌倦的,可是他都完成的很好。这说明他很享受自己的工作成果。跟你们不需要有多亲近,只要每天看到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好了。现在他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

    “那,现在怎么办?把他找回来。”

    “我看还是算了。人都已经走了,再把他找回来,算怎么回事。”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还能做什么,祈祷他在外面过得开心。”

    墓前,钟泽炜猛然跪地,“爸妈,我回来了。我这次是真的回来了。你们要是也能回来该多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也不在了,他们也不需要我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事,以前畅想的幸福,现在都不具备基础。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什么都留不住,自己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有人说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可是最后她还是离开我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灾星,离开我也好,不用再继续倒霉了,是吧......”他在墓前自言自语好长时间,前言不搭搭后语地说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晚上还靠着墓碑睡了一觉,醒来将他爷爷给他的卡留在墓碑后方了。一个人沿着上路恍恍惚惚地下山了。城市灯火通明,没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他坐在路灯下,与相互孤独的人一起享受着这个公共的灯光。汽车飞驰而过的灰尘,呛得他咳嗽起来。

    没钱吃喝,日夜流浪,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从高高在上的总裁变成了流浪汉,饱受世人的白眼,他已经无心去感受那份羞辱,一颗心一直在下沉,沉得非常快,非常快。他发烧就睡在公园的石凳上,一个好心的阿姨带他回家,顾照他两天,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这位夏阿姨,只是一名清洁工,腿脚有些残疾,依旧一颗温暖地心去感恩这个世界,去努力地活出自己的样子,尽管没有几个人看到,但自己心里过得舒坦最重要。

    钟泽炜这才振作起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就算忘不掉,也不能被往事影响,因为日子是往前看的嘛。人生这一路,漫长又短暂,什么都尝试一遍,又有何不可。反正一个人,反正没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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