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学院报名|家不成家

作者: 沐宛之 | 来源:发表于2022-04-19 14:39 被阅读0次

    今日脑洞主题:红酒、钥匙、纸条

    今日家里出奇的安静,父母破天荒的没有吵架,而是在隔壁卧室里叽叽咕咕小声商议着什么。我有些小确幸,能有一个安静的夜晚多么难得啊!

    如果他们言归于好了,那么我再也不用担心半夜被摔碗摔盘子、哭天喊地、拳打脚踢的声音惊醒。但我还是有些害怕,害怕父亲又去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喝得六亲不认,抓着母亲的头发将她摔向地面,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她的脸上。我也害怕母亲,害怕她又去赌博,将家里值钱的东西输得精光。每天一群地痞流氓前来讨债,不仅对她恶语相向,还动手动脚;父亲看笑话一样蹲在地上,喝着酒,嘴里骂她“婊子”,羞辱她。

    可是今夜一切都不一样了。

    母亲轻轻敲开我的房门,让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满心忐忑的坐在满是油污的破旧小桌旁等待。

    "生日快乐!"我的眼前出现一个小蛋糕,还有一瓶红酒。我慌忙地说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们提前给你过生日了,臭小子。”父亲用他那低沉的声音说道,他脸上从鼻梁到耳垂一道醒目的伤疤,像一条蜈蚣一样趴着,在烛光摇曳下,有些吓人。

    我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嘀咕:“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

    父亲有些生气地说道:“爱过不过!”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母亲拉住父亲,温柔地一笑,对我说道:“宝贝,只要你开心,每天都可以过生日。”说着,将红酒倒在三个玻璃杯里。

    我看见蛋糕盒子上贴着一张纸条,母亲写的,“祝愿我的小可爱心想事成!”

    我开心极了,母亲点上蜡烛,我闭上眼睛许愿,多么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啊!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吸进肺腑,沁人心扉的甜蜜。睁开眼睛时,看见父亲冷漠的眼神,母亲眼角里泛着泪光,我感到诧异。

    我拿着盘子将蛋糕一分为三,我们喝着红酒,吃着蛋糕。父亲在我肉嘟嘟的脸蛋上留下一小块奶油。他笑了,脸上的蜈蚣扭捏着,第一次我看见他笑,却是那样的别扭。

    母亲也笑了,脸上的肌肉僵硬,只是用力拉扯出一个笑的幅度;她一定是想起了不开心的过往,我想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会有新的生活,从此相亲相爱。

    母亲伸过头来在我脖子上留下一个吻,将一把精致的钥匙挂在我脖子上,并立刻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嘘”的姿势,父亲在门边换鞋催促我们离开,他一定没有看见。母亲轻声告诉我:“你是家里的一份子,应该拥有钥匙。”说完将钥匙吊坠放进我衣服里。

    冰凉的金属质感贴近我的心口,我感到一股暖流流进心田。

    我们坐在出租车上,一言不发,只有沉默。

    “这么晚了,要去那里?”我开口打破沉默,看向母亲。

    “到了就知道了。”母亲别过脸,声音冰冷,像一股寒流流进心底。我能看见她的不开心,像无数次被父亲暴打后那样,空洞的眼神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父亲坐在前排,这时他转过脸来看向母亲,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母亲的眼睛。

    母亲回过神来看向我,嘴角扯出一点笑容,对我说道:“孩子,你看你头发都发黄了,得补充维生素。”说着递给我一块药片让我吞下。

    车子摇摇晃晃,我的头脑晕晕沉沉,眼前的一切扭曲着,破碎着,我陷入了沉睡。

    醒来后,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我在一间肮脏的小黑屋子里,墙壁上石膏脱落,形成斑驳的印迹,黑得发亮的水泥地板,油污清晰可见,散发出一股恶臭;屋顶上一盏没有灯罩的白炽灯发出泛黄的光,蚊虫在灯的周围形成一个黑圈。

    一群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靠着墙壁蹲着,骨瘦如材,皮肤泛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他们有的肢体残废,有的不能说话。

    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横肉,样貌奇丑,挺着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他端来一盆残羹剩饭,他把盘子扔在地上,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鄙视地看了我们一眼就离开了。一群孩子如豺狼般扑了过来,双手抓着饭团往嘴里塞,塞得腮帮子鼓鼓的,甘之如饴的大口吞着冰冷的饭菜。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都是被人贩子带走的。我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上街乞讨。只有乞讨到好东西回来交差后,才不会被打。有的小孩没能乞讨到东西,会被饿上很多天,有的会被直接打断手脚。

    我真后悔在车上睡着了,我的父母该有多着急啊!他们现在一定伤心极了,想到这些,我满心的愧疚。母亲给我的钥匙,我藏了起来,那是我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念想。

    直到有一天,那个大肚子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把我们带到了警察局。我们这群小孩陆陆续续的被接走了,他们满心欢喜地与我告别。只有我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人来接我。

    我告诉警察我家的位置,让他们带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再过一阵子才能送我回家。

    我拿出那把精致的钥匙反复抚摸,像是妈妈的冷冰冰的手,没有温度,我把它揣进怀里,温暖它。

    无意间,我听到警察们的对话,他们说那个小孩真可怜!我如同五雷轰顶,悬着的心为之一震,他们说的是谁?是谁?

    一定不是我,一定不是,我在心里反复否认。

    我的父母是爱我的,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我们一家人一起过生日,一起吃蛋糕,多么幸福啊!

    可是,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我想甩掉它们,却怎么都无济于事。那些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膜,挥之不去,他们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嘲笑我。

    他们说,我的父母将我卖给了人贩子,获得一笔钱后,夫妻俩平分了钱财,父亲继续喝酒,母亲仍然去赌博。父亲喝得伶仃大醉,又一次暴打母亲;母亲赌博输得精光,最终输掉自己孩子后,用一把菜刀砍死了父亲。最后,母亲自杀了,在那破旧的房子里。

    我摸向我视如珍宝的钥匙,它像一块寒冰一样让我全身血液凝固,让我呼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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